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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法医秦明系列5) 第2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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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身上盖着林涛的警服外套。林涛则在尸体旁边转来转去。

“你看,上吊了。”林涛指了指挂在树上的尸体,说,“真是奇怪,为啥要自杀?这事儿和她有多大关系?”

“是啊,为啥要自杀?”我见林涛正在观察地面,所以不走进中心现场。

“你不是才说过吗,谁知道自杀者的心理会是怎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理活动。”陈诗羽被我们的脚步声吵醒,拿着林涛的衣服走了过来,“谁把这衣服扔我身上了?臭死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林涛直起身子接过衣服,“怕你着凉!”

“我还说了,不能先人为主。死亡方式永远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笑了笑说。

尸体被一条军绿色的布绳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跪在地面。

“上吊不都是要踩板凳的吗?”小骆在一旁插嘴道,“跪在地上怎么吊死啊?”

“缢死是有很多种方式的。”我说,“我们经常见的,叫作典型缢死。还有很多种非典型缢死,比如跪着缢死、蹲着缢死、站着缢死,甚至还有些人趴着缢死。因为缢死的死因不仅仅是压闭呼吸道,导致机械性窒息,还可以压闭颈部两侧血管,导致脑缺氧;压迫静脉窦,导致心搏骤停,等等。”

“你不是说过,缢死一般都是自杀吗?”陈诗羽说。

“确实。”我说,“他缢是很罕见的,因为他缢这种损伤方式是非常难以形成的。不过有个前提,就是要确定死者是缢死。”

我见林涛已经勘查完毕,走近尸体看了看。尸体的尸僵已经缓解,说明已经死亡48小时以上了。从尸体上可以看见的腐败静脉网来看,死亡时间和26日手机关机的情况还是比较相符。

尸表并没有明显的异常痕迹,我拿起死者的双手,也没有看见明显的抵抗伤和约束伤。

“尸体需要进一步检验。林涛,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林涛拿着自己的衣服正在嗅,被我一问惊了一下,说:“啊?哦!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这里的地面不可能发现什么痕迹物证。”

我点点头,示意派出所民警可以把尸体放下来送殡仪馆了。

“真是奇怪,这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就畏罪自杀。”林涛说,“哦,对了,还有个事情。这天气都这么凉了,怎么还会有苍蝇啊?而且,尸体也没有腐败多厉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蛆壳?”

“蛆壳?”我有些吃惊,“在哪儿?”

林涛见尸体已经被装进了尸袋,用手扒拉开尸体原始位置下的草丛,指着里面说:“看,一粒一粒的,白色的,还不少呢!最起码……最起码有二两。”

“二两?”小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你这样形容蛆的吗?”

我蹲下身来,草丛里确实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条状物体。我捡起几粒,在手里捏了捏,闭上眼睛思考。

“是不是嘎嘣脆?”林涛调侃道。

我重新睁开眼睛,对林涛说:“你也真是,总是分不清蛆和米。”

“米?”身边的几个人异口同声。

“还记得那一起案件吗?从小孩尸体上弄下来那么多蛆,而且你丫的还用一个碗来盛!”林涛见我们正在穿着解剖服,说道。大白天来到殡仪馆,他显得自然多了。

“记得。”我一边反手系解剖服的腰带,一边说,“你当时说我就像是端着一碗米饭,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俩都没再吃过米饭。这次,你又要好久不吃米饭了吧。”

“奇怪了,现场是荒山野岭,怎么会有米粒?”林涛说。

“我知道。”杨大队说。

我笑着抬了抬手,制止了杨大队继续说下去。我说:“等会儿再说,看他们能不能想得起来。”

穿好解剖服,我小心翼翼地把死者颈部的绳套取了下来,把死者的头颅来回转动,观看颈部的索沟形态。

绳套取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了异常。

死者的颈部前侧有一些明显的皮下出血,孤立于索沟之外,这些皮下出血的中央,还能看到一些新月形的擦伤。

我用止血钳指了指这些皮下出血和皮肤擦伤,示意林涛照相。又指了指死者颈部后侧索沟交叉的地方,示意林涛接着拍。

“我记得你说过,分辨缢死和勒死,主要看绳套有没有提空。”陈诗羽说。

“对,这要从两者的损伤机制来分析。”我说,“缢死,也就是上吊死,机制是利用自身全部或者部分重量来施加力量到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或者脑缺氧死亡。而勒死,是用外力拉扯绳索,让绳索锁闭死者的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或者脑缺氧死亡。所以,缢死的索沟是不均匀的,受力的地方,绳索受力大,索沟清晰;其他地方会因为受力逐渐减轻而使索沟变轻,最轻的地方几乎看不到,所以我们称之为‘提空’。但是勒死就不同了。因为整个绳索均匀收缩压迫,死者颈部各个部位的受力是均匀的,所以索沟也是均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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