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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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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让李星汉一愣,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谭文是李星汉的恩人和长官,是李星汉效忠的对象;而朝廷对李星汉来说则是一个很模糊的形象,作为一个军人,让他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去反抗、怀疑恩威并重的长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对李星汉来说,谭文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谭文的命令他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或者说,只有先服从,然后再去理解命令。

“封建帝制啊。”邓名心里感叹了一声。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闯营、西营也同样,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效忠的对象,然后级级向上,最后集中在帝王身上。封建制度下的道德观和公民社会是完全不同的。

邓名记得,盖世英雄岳飞的忠君思想被历朝历代歌颂,岳王即使明知皇上是错的,也要无条件地服从。他明知皇上要葬送北伐大业也丝毫不反抗,为了保证皇上的意志能完全执行,岳王被捕的时候还把军队中自己的儿子和心腹一起带走,不让他们有反抗的机会,给皇上减少顾忌和障碍,听任皇上收拾自己、破坏北伐。结果岳飞和他的儿子一起遇害。这种被古人赞叹不已的忠诚在公民社会只有一个评价:愚忠——是英雄的不足而不是长处。

邓名之前的好心情散去大半,走回自己营帐的路上默默想着:“以前我还不觉得,来到这个世界,我才明白五四运动是如何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民族和国家。处决石友三的时候,再没有人觉得他部下是背主忘恩了吧?枪毙大汉奸陈公博的时候,也不会有壮行酒吧?”

邓名走后,周开荒很不情愿地命令把犯人又都关了回去。虽然不赞同邓名的命令,不过现在邓名的威信这么高,地位也在自己之上,周开荒不会为了这么几个俘虏去违背他的意思。

“君无戏言!”片刻后,认定邓名是三太子的周开荒又嚷嚷起来,他自认为终于想明白邓名的心理了。

没错,邓名不是普通的人物,而是宗室子弟,虽然不一定是崇祯遗孤,但看起来也是个亲藩大王,那么他显然就要遵循一些与众不同的行为规范。周开荒不少次从故事和戏剧里听过“君无戏言”这个词,他把这个词和邓名对承诺的坚持联系起来了。

“啊!不错!”李星汉也恍然大悟。

邓名虽然不承认他是三太子,但周开荒认为他其实就是,而且迟早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若是今日邓名毁诺,自然是令他自己蒙羞。想通这点后,周开荒也就不再对邓名的命令耿耿于怀——这倒是证明他老周在晚宴上不是信口开河的新证据。

李星汉在逃亡的路上只想着如何千方百计领着兄弟们返回万县,没有时间考虑今后的前途,今晚的大捷让李星汉稍稍减轻了心里沉重的负担。刚才邓名的问话触动了李星汉的心弦——之前他一直无条件地服从谭文,和这个时代所有的人一样,他选择了一个效忠的对象,这个对象需要足够近,让他能够接受命令、作出报告;需要比他地位高,让他能够心服口服。

在封建帝制中,只要是个不想谋朝篡位的人,他就需要这样一个效忠对象,李星汉现在失去了效忠的对象,被邓名顺口一问,李星汉心里立刻变得空荡荡的,没了着落。这种效忠链就像是拴住风筝的线,从至高无上的天上传到天子、朝廷手中,然后一级级地传递下来,当人在这个链条上时,好像就找到了自己在整个社会中的位置,而失去了它之后,李星汉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水中的浮萍,被社会所抛弃了。

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公民社会中的失业,失业就是社会不需要一个人的劳动,因此他感到自己被边缘化了,没有价值;在这个封建时代,如果没人需要李星汉的效忠,那他就会感到自己被边缘化了,他也确实是成了边缘人群中的一员。

不仅自己需要重新找到位置,李星汉的部下们也不愿意做一叶浮萍,李星汉必须要迅速地给自己重新找到一个效忠的对象,把自己稳稳地重新锁在效忠链上,这样他和他的部下们心里才能踏实,才能重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天下、这个世界中的价值。

不同于忙忙叨叨的周开荒,或是茫然无助的李星汉,赵天霸听到这个词之后变得更加忧虑,刚才他从营帐里出来看热闹时邓名已经走了,正好赶上李星汉吐出“君无戏言”这个词。

“若是晋王殿下没有了拥立之功,那将来晋王在朝堂上就不会像今天站得这么稳了,而且晋王几次擎天保驾之功,也就不会被记得了。”赵天霸被牢牢锁在晋王——永历天子这条效忠链上,而那些闯营的人都不是,如果能够自己拥戴一位天子赵天霸觉得他们多半会乐观其成。

幸好,奉节的文安之也是永历朝廷的人:“等到了奉节,我一定要向督师仔细汇报这件事,三太子对皇位的觊觎之心,已经是丝毫不加掩饰了。”

第十九节 军功

第二天明军并未立刻出发,闹腾了大半夜不少士兵都是天开始发亮才有机会睡觉,而且紧张情绪一松懈下来,有不少士兵都感到极为疲劳,明军因此在谭弘的大营又多休息了一天。

粮食不可能都带走,所以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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