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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手记之证词(出书版) 第6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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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并不在意他的忏悔,说:“给我讲讲你们偷狗的手段。”

许文有支支吾吾地:“这个——我就是放风的,就只干过那么两三次。”

沈恕安抚他的情绪说:“不相干,你已经被拘留过了,现在不是在追究你的违法行为,我就想听听你们偷狗的手段。”

许文有搓着手说:“说起来也挺简单,我们一般只偷在大马路上或人家院子里放养的狗,弄一套弓箭,箭头抹上三步倒,瞅准了往狗身上射一箭,那狗只叫唤两声就没了力气,拎起后腿往车上一扔。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怎么也弄个十条八条的。”

沈恕追问一句:“什么是三步倒?”

许文有说:“是麻翻狗的猛药,好用得很,连人都能麻翻,一斤只要三四百块,老窝堡子那边有卖的。”老窝堡子是楚原市最大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

我插话说:“学名是不是叫作琥珀胆碱的?”

许文有的脸色有些迷茫:“虎——什么?没听说过,可不敢乱说,我们业内就管它叫三步倒。”许文有不知道这种麻药的学名,可我们基本能确定它就是琥珀胆碱,偷狗贼的秘密武器。

沈恕被他逗笑了:“什么你们业内?敢情你们偷鸡摸狗已经形成一个成熟的行业了?你说三步倒可以用来麻翻人,你在别人身上试过没有?”

许文有面露惊慌之色,双手乱摇:“可不敢乱说,我胆子小得很,麻翻狗还马马虎虎可以,把人麻翻咋行,那不成孙二娘了?”

沈恕递给他一杯水:“别着急,喝点水润润喉咙再说话。”许文有受宠若惊地用双手接了,右手颤颤地端着杯子送到嘴边,非常文雅地抿了两口。

我说:“你扎过针吗?”许文有没反应过来:“啥?”我重复一遍:“扎针,像大夫一样往人身上扎针。”许文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不会不会。”

我把装着药水的针管递给他,指着仿生人体组织示意他在上面扎一针。许文有虽然不明所以,却对警方的要求有着天然的敬畏,顺从地用右手拿起针管在仿生人体组织上扎下去。他的手抖得厉害,失去准头,以至于针头穿透仿生人体组织的表皮,从另一侧穿出来。他的手指与此同时按下针管,药水喷射出来,溅了他一身。

我忙安慰他:“不要紧,针管里装的是生理盐水,对人体没有害处,干了以后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许文有惶恐地说:“不然再扎一针?”

沈恕说:“就这样吧。你再回想一下,黄四海过世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见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或者看见什么特别的事情?”

许文有转悠着眼珠说:“没有,我老岳丈回来后不长时间我们就都各自回房间睡觉了。我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差不多十二点多睡的,中间没起夜,第二天早上上厕所时就听见我岳母又哭又叫,才知道我岳丈出事了。”

沈恕盯着他的表情变化,像是在琢磨什么,过了几秒钟才说:“好了,你出去吧,在我们通知你之前就待在自己屋里,不能离开这套房子。”

这是我们第二次和黄莺对话。

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大气而干练,是个能做大事的女人。

黄莺经营一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销售一种抗衰老的保健品。我此前并未听过她说的保健品品牌,不过目前保健品市场很混乱,产品质量良莠不齐,给我的印象是骗子居多,似乎大多数从业者都想捞一票就走人,并没有企业可持续发展计划。

我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她面前,说:“我昨天看到你在喝柠檬水。”黄莺向我展颜一笑,笑容有些勉强,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这几天她家里事情频出,一定没有休息好。

沈恕看着她用右手端起水杯喝下一大口水后才说:“咱们不兜圈子,直接说案子。你父亲过世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比如有谁起夜上厕所,或者夜里在房间里走动?”

黄莺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们这两天坚持说我父亲的去世有疑点,我把那天晚上的每个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几遍,却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我那天晚上睡得不好,又惦记我父亲,凌晨一点多钟曾起来一次,见他的房门关着,就没进去打扰。许文有睡在我楼下房间,好像在看电视,这房子隔音很好,他那边即使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隔壁也几乎听不到。可能是夜里两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外面有人在走动,脚步很轻,应该是我母亲,她有起夜的习惯,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会起来一到两次。能记起来的就这么多,到现在我还相信我父亲是因病去世,你们是多心了。”

我趁两人说话间歇递给黄莺一支注射器,说:“查案需要,你在这上面扎一针。”我用手指一指茶几上的仿生人体组织。

黄莺怔了怔,说:“什么意思?我不会扎针。”

我说:“不碍事,随便扎一针,我们就是走个过场。”

黄莺看看我,又看看沈恕,犹疑地用右手拿起针管,轻轻扎在仿生人体组织的表皮上,拇指推进注射器的管芯,动作略显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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