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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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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三公子被人绑架了。

绑他的是一个女人。

季寒初刚睁眼时还未反应过来。

视线里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白色轻纱,将他在一方天地围得严严实实,他被人用白绫捆了双手,正躺在一张不算柔软的床褥上。

季寒初许久未出家门,他曾在一场武林争斗中受过伤,自那以后精神便大不如前,干脆闭门谢客。

谁料第一次踏出家门口,居然就是被人给五花大绑跟个粽子似的丢在床上。

丢脸,着实丢脸。

好在季寒初不好面子,稍稍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打量自己处境。他伸脚撩起大半白纱,看向周围。

不远处摆放着桌椅,桌子缺了个腿儿,用石头垫着,上头搁着喝了大半的水碗,碗和桌子一样,也缺了个口,衬着那石头垫着的桌,看起来摇摇欲坠,整间屋子简陋到寒酸。

季寒初收腿,默默思索着:季氏乃是武林大家,现任家主季承暄是他三叔,性子孤僻,一心好武,不爱与人交往,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仇人。他自己更是,平日便不太爱出门,怎么也不像会与人结仇的样子。

绑他的人是谁?

季寒初一边想,一边试着去挣脱手上白绫,然而那白绫却结实地很,他挣了几下也挣不开。肢体不听使唤,软绵无力,他动了那几下已费极力气,再要动作竟然已经使不上力。

季寒初自己便掌管季氏“五扇门”中专司药理的第三门,自是知晓自己这是被人下了软骨散。

他只能慢慢靠墙坐着,继续打量周遭。

春寒料峭,本是寒冬刚过,风从外头吹进帘幕,将他冻了个彻底。

季寒初手脚无力,但听力还算过人,静下心来分辨,依稀能够听到潺潺水声。

潺潺水声里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很轻,慢慢地在向他走近。

火一样的红色映入眼底映入眼底,隔着层层的白色纱幔,着一袭红衣的人影越靠越近,身形纤细娇小。

女人?

季寒初凝目看去,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绑他的真是一个女人。

紧接着,还未待他想清,穿着重重帘幕,一根冰冷带刺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脸颊。

季寒初低头一看,是一条细细的长鞭,有些刺人,划过他下颌的时候让他感到不适。

长鞭的主人没有露面,只露出了一双手,纤细白皙,小小的,握着长鞭像是小孩儿抢了大人的物件一样。

季寒初不说话,红衣姑娘也不往前,两个人隔着白色的纱幔对望。

俏生生的女声说道:“季三公子醒了呀?”

季寒初坐的很端直,靠在墙面上腰身也挺直如木板,他就着自己坐在床上的姿势,问道:“姑娘何人?为何绑我?”

“我是何人?”

红衣姑娘的声音清浅,淡淡的四个字听起来却充满嘲讽,她的音色很是清润,像是深山月色下的清泉,季寒初听得一愣。

长鞭缓缓移到他眼下,粗糙的鞭子刮着他鼻子来回磨蹭。

“我姓姑,名奶奶。”

“……”

沉寂过后,季寒初抬眼,眼中全是雾似的氤氲。

他正了正声音,道:“姑娘为何绑我来此处?”

姑娘道:“自然是因为你欠了我东西没还,我得问你讨要。”

“何物?”

“季三公子好差的记性。”姑娘嗲嗲地说,鞭子快把他鼻头刮红了,“男人欠女人的还能是什么东西?季三公子你说呢。”

季寒初道:“季某不记得有欠任何人钱债,如若有,姑娘大可直接去姑苏问季家讨要,季某不会不认账。”

姑娘嗤笑:“你们姑苏季氏可没几个好人。”

涉及家族,季寒初神色便敛了许多,淡淡说道:“我不记得欠过任何人的债,姑娘若是心有怨怼大可讲明,该我受的我不会躲,请姑娘不要无端辱我氏族。”

姑娘身子一歪,鞭子收回手里,声音高了几分,隐隐有怒意:“季寒初你这个迂腐的木头!”

她靠近了些,略低了头望他,手指摩挲着长鞭,朗声问道:“你当真忘了我?”

季寒初一愣,嘴唇嗫嚅,却未说话。有似曾相似的感觉袭来,可他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红衣姑娘将他的默然当做回答,一时怔忪,声音低下去,讷讷道:“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到这时,季寒初终于想明了一切。他抬起眼帘,眼底坦荡,虽有疑惑但不曾犹豫。

“我不曾见过姑娘,何来忘记一说,恐怕是误会一场罢了。”

话音落,清风起,白色的纱幔四散飞扬,细长的鞭子带着凌厉的力道,凌空向他袭来。

季寒初凭着习武者本能往边上一躲,堪堪避过,鞭子擦着他的耳边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白色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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