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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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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昏沉,星月皆隐。钟璃候在院外,让随行的婢子掌灯。

沈霜野问:“怎么回事?”

钟璃道:“侯爷,娘子说,她想沐浴。”

沈霜野冷着脸:“沐浴给她备上热水便是,找我做——”

他戛然而止,瞬间想起了什么。

谢神筠腕间镣铐的钥匙,在他身上。

那副镣铐是沈霜野特意叫人打造的,精钢所制,钥匙只有一把,被他随身携带。

夜间清竹擦过沈霜野侧颈,泛起一阵痒意。

“她伤还没好,不能沾水。”沈霜野冷着声拒了。

待钟璃应下,他却又叫住人,眼神隐在漆夜中,蕴着深浓重色。

“罢了。”沈霜野顿了顿,“我去一趟。”

谢神筠还在看她的书。

半月窗前的鸾镜妆台被挪了位置,重新放了张紫檀木贵妃榻,斜里落下一株垂丝海棠,千重瓣遮了满窗。

这是谢神筠近来常待的地方。

这几日她日也睡夜也睡,醒着的时候就将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

屋中伺候的婢子不知谢神筠的身份,只当她是家主求而不得的内宠,有心想要在她面前替主人居功:“这些书都是公子特意让人从书房搬来的,娘子还想看什么,尽可让人去寻。”

“是吗?”谢神筠神色淡淡,瞧不出情绪。

伺候的人便都提着心。

自打这位娘子被关入东院开始,东院伺候的人除内外近卫,便皆不得出。

偏偏这位娘子喜怒难辨,又兼冷淡威严,寻常的金玉器物不被她看在眼里,旁人的俯首恭敬也被视为理所当然,实在难以接近,更难以讨好。

外间竹帘被挑起,婢子问安的声音传来,谢神筠倚在榻上仿若未闻,不曾搁下手中书。

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沈霜野垂下的眼暗含审视:“你又想做什么?”

“不是叫钟姑娘同你说了吗?”谢神筠未曾抬头,自顾自地翻着书,“沐浴,换衣。”

沈霜野有点难以言说的焦躁,来自于对谢神筠的无法掌控。

“你身上还有外伤,不宜沾水。”

谢神筠终于放下了书:“不行。”

“我喜洁,觉得脏,”谢神筠平淡道,“不行吗?”

屋中气氛稍滞。

谢神筠仍是平静无波的一张脸,微抿的唇角弧度清冷,显出主人冷硬的性子。

沈霜野紧盯着她,那如玉刻冰雕的眉眼无一丝瑕疵,但置在这清辉暗夜,却仿佛沾染了难以言喻的红尘俗气。

“行啊。”沈霜野忽而道,在这暗夜里咬出了暧昧,“去备水。”

月上中天,窗下的垂丝海棠明丽如绯雪,将泼墨浓夜衬得风雅绮艳。

“这个,要解开吧?”沈霜野指了她腕间镣铐。

没待谢神筠回应,他便俯下身去扯动银链,谢神筠条件反射地一动,下一瞬便被他掐在掌心。

锁住谢神筠的银链在这方寸之间紧绷起来。

榻上垂落半幅远山黛色,那对雪白赤足藏在山水之间,被沈霜野看到时竟横亘上一抹赤霞。

沈霜野动作顿了顿,语气难辨:“红了。”

无论是银环还是镣铐都极具分量,被沉甸甸咯在脚上,也该磨出印子来了。

“真可怜。”沈霜野缓缓道。

谢神筠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掌下雪白,似乎柔滑丰润,但他二人心知肚明,从足尖到没入衣裙的小腿紧致,能生生绞断人的喉骨,远不如看上去的那般纤瘦单薄。

沈霜野慢慢转动银环,触手的地方一半冰凉,一半却被谢神筠暖得温润。

锁眼极小,藏在银环相接的开口处,咔哒一声,开了。

沈霜野如法炮制,又打开了她另一只脚上的镣铐,始终没有碰到她半点肌肤。

“开了。”锁链掉在榻上,磕出一声响,沈霜野直起身,朝谢神筠伸手,面上殊无异色,“手给我。”

他眉眼锋利冷淡,话也寻常,惟独那双眼睛,深沉如渊。

谢神筠身形微动,将双足藏去裙下,手给了他。

双腕的镣铐也被尽数取下。

“去吧。”最后一条锁链被沈霜野拿在手里把玩,须臾后,他放下去,很是温和地说,“我等着你。”

谢神筠不动声色,眼底是一贯的凉如寒水,无人知晓她方才在那数个呼吸间都想了什么。

起身时衣袖拂过沈霜野膝头,轻得没有声息。

浴池在屋后,垂帘挡了热气,本不该有声色,但沈霜野却仿佛依稀嗅到寒水拢梅清香,若有似无。

他摘了瓣棠花,在掌心揉碎了。

沈霜野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仍是觉得热,那瓣花还碎在他掌心,被他一并带到外头,碾进脚底。

水榭那头鬼鬼祟祟摸进来一个黑影,沈霜野此刻极为警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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