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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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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打死时,怎么没人和我说,我的命和高门大宅里的老爷们一样贵?衙门里的差爷们只会说,你个妇道人家,男人就是你的天,打你两下怎的了?你竟敢反了天,要告你男人?你这样的娘们,不打你让你明白明白规矩,你不得上天了?哈哈哈,那死鬼丁小乙,还有其他人,都怎么叫我的,贱人,贱货。贱了这么多年,我今儿才知道,原来我是贵的呀……”

杜知县视线一闪,不动声色地问:“你即因此起意杀夫?”

潘氏睨向他:“大人可真会审案,怎的,仍想知道丁小乙是不是被我杀了?”

杜知县神色一肃:“公堂之上,你既有言,本县必须追查。”

谢赋补话:“但其他案件审理,不会受此案影响。”

潘氏一啧:“行吧,告诉你们也无妨。丁小乙是被我杀了。”

一直跪着不发一言的曾栓柱突然大喝道:“莫要胡说!”继而连连顿首,“诸位老爷,小人的婆娘无知。她,她其实一直有些疯疯癫癫的,说话从不能当真。求老爷们千万别信。她,她……”

“我什么?”潘氏又睇向他,“我是疯是明白,说的话是真是假,老爷们能不比你个憨子清楚?是我哄了你。我这辈子只对不起过一个人,就是你。我原是配不上你的。我只后悔,为什么没从小姑娘的时候就嫁了你。却要等到……杀丁小乙后能嫁给你,是我赚了。唉,你啊……”

杜知县又咳嗽一声:“公堂不是叙情话的地方。潘氏,你真杀了丁小乙?”

曾栓柱喊:“不是!”

潘氏跪直身道:“回大人话,是。”

曾栓柱又连连叩首说潘氏糊涂,潘氏道:“大人且将曾栓柱带出堂外吧,真与他没关系。他确实是个憨实人。他这么在旁边闹着,我也不好交待。”

杜知县遂令左右先将仍不断替潘氏开脱的曾栓柱带出。谢赋问:“潘氏,杀人非寻常罪过,你当真杀了丁小乙?所言确定属实?”

潘氏又笑:“怎的,小妇人不与大人谈买卖,大人仍不肯放心?这事本也没什么可拿来议价的,丁小乙之死与蔡老爷家全无关系。是他打我,我着实熬不住了,一碗药送他归西罢了。”

杜知县问:“丁小乙为何打你?”

潘氏又大笑起来:“哈哈,果然有这一句!我就知道。当年,我熬不住了,求旁人帮帮我,到官府求和离,求官爷差爷们帮帮我,他们都要问我,为什么丁小乙要打你?这个为什么一问,丁小乙打我,便是我的缘故了。定是我哪里不好,哪里有错,哈哈哈~~”

杜知县又凑近谢赋耳边低声道:“看这婆娘形态,已知缘故。”

谢赋再皱一皱眉,未理会其言语。

潘氏擦擦眼角:“大人必然想说,我这婆娘,一看就该打。可当年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又傻性子又软的姑娘。打小我就生得好,京城不敢说,那时整个丰乐县从乡里到城内,找不出几个女孩比我漂亮。我十六七岁时,去河沟边摘野菜,好些进京赶考的书生,看见我就念诗,什么兮什么顾的,我也不懂。有位京城过来踏青游玩的公子,长得又白又斯文,画了幅我的像。画里我穿着仙女一样裙摆长长袖子宽宽有飘带的锦缎衣裳,提着的也不是菜筐,而是各样花朵的花篮,站在云雾缭绕的水边。他问我好不好看。我说,好看,但我哪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呀。那公子就笑了,要把他的白玉坠子,挂着珠穗的扇子送我,说我可以拿它们去换漂亮衣服。我说别人的东西我不能要,这么漂亮的衣服做活不方便,料子薄,不好洗。花篮好精致,但装不了多少菜。那公子问我,如果一辈子不用做活只穿漂亮衣服你愿不愿意?我说,这是贵人老爷家的小姐才有的福气,我只是个穷丫头,不敢梦这个。他又差人到我家去,说想带我到他府里。我爹那时已经亡故了,弟弟还小,家里只有我娘操持。我娘问我,京城的公子看上了你,可咱们家这样,当不了人家正经的亲家,你愿意给人家当偏房么?我那时虽小,也知自尊自爱,我说我是穷人家姑娘,不敢高攀,当妾我也不愿。”

杜知县道:“然而之后你嫁了乡民丁小乙,越想这段往事越后悔。所谓宁为贵门妾,不做穷汉妻,凶心一起,就杀了丁小乙。”

潘氏道:“大人这便给小妇人加罪名了?丁小乙死的时候我都三十几了,青春不在,真要嫌贫爱富想攀高枝,该趁早趁年轻,何必熬到这个岁数?我那时年纪小,压根儿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我爹生前识文断字的,只是没有考中过科举罢了。他教过我认字读书,我也知道一些闺秀小姐们学的礼仪规矩。我不愿做那位公子的偏房,我娘还有些犹豫,住得离我家不远的一位丁婶,得知此事,却出奇地夸了我几句,说我有志气,有骨气,令她刮目相看。”

谢赋问:“这位丁婶……”

潘氏道:“她是丁小乙的姑妈,嫁给村里一个闲汉,是个五大三粗的婆娘。她当时夸我,我有些稀罕,以前她从不说我好话,总和我娘说,看你家娣儿的面相,就得多管教。我几岁时,和乡邻的孩子们一块儿跑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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