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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的白,连睫毛也覆盖着点点白霜,像黄昏暮色中的雪精灵,既美丽又单薄。

谢斯礼看着她,意识到了什么,抬手轻拍谢星熠的肩膀,示意他坐去后座。

谢星熠愣了愣,看向嘉鱼的目光略带敌意,但还是绷着脸乖乖照做了。

他一走,中间那排的座位便空下来,谢斯礼朝她伸出手,没说什么,眼神也没有多少催促的意味。

嘉鱼咬咬牙,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眼睛一闭,任由他将她稳稳拉上车。

车门合上,空调运作,暖气重新填满小小的车厢。她曲了曲手指,后知后觉自己的指关节很僵,指腹冰凉,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面前忽然多出一个水壶,嘉鱼惊讶地接过来,抱在怀里暖了暖僵硬的手,眼神追过去,想要跟谢斯礼道声谢,他却已经收回视线,专注地投入到工作里了。

唔,好吧。

她撇撇嘴,将自己贴在车窗上,杂七杂八地想着别的事,控制自己别去留意后座那只狗。

堂嫂sylvia是个健谈的女人,似乎对谢星熠很感兴趣,嘉鱼听到她用蹩脚的中文和他交谈。后座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咿呀声,七岁的堂弟谢一德询问妈妈“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以及谢星熠不算冷淡也不算亲近的答话声,嘈杂,热闹。

热闹。

这感觉对嘉鱼来说陌生至极。

从前在乡下,阿嫲总是话很少,嘉鱼曾经以为这位老人天生寡言,直到嚼嘴的邻居告诉她,阿嫲是个健谈的女人,之所以在她面前话少,只是因为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去世的女儿,跟她无话可说罢了。而阿公瘸了腿以后话也少了,就算说话,说的也是一箩筐的抱怨。

她们的家总是冷冰冰的。

过年时,叁菜一汤,一桌叁椅,叁个人沉默地相对,沉默地吃着年夜饭,这就是她对亲人团圆的全部认知了。

在谢家,更不能奢求所谓的温情。

谭圆和谢斯礼好像机器人,彼此之间的交谈除了公事,就是诸如“明天我要出差”“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我去不了,你去吧”这类毫无温度的话。

谢星熠呢?谢星熠也是机器人。谭圆并非慈母,相反她对谢星熠寄予了厚望,嘉鱼看得出自己这个弟弟活得很压抑,不仅压抑,还在谭圆的洗脑下默默将她视为竞争对手,明里暗里和她较劲,生怕哪次考试考得比她差,让谭圆感到失望。

他们的家很大,也很空,幽静填满每个角落,从未有过欢声笑语。

嘉鱼默默想着事情,思绪不知不觉从狗身上转移走了,所以,当那只名叫bonnie的萨摩耶好奇地从后排与窗户的缝隙间探出头,伸出湿润的舌头在她颊侧舔了一口时,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啊!!”

狭小的车厢里瞬间爆发出一道高分贝尖叫。

闯了祸的bonnie吓得立刻缩回脑袋,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嘉鱼感觉脑袋里轰隆炸开了一条闪电,将她的理智劈得四分五裂。恐惧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眼前全是阿公血肉模糊的大腿肉、断裂的肌腱和流浪狗淌血的牙。她尖叫着往反方向爬去,手脚并用爬到了谢斯礼身上,撞倒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不说,还夸张地锤着车窗要司机停车。

“哎呀,这是怎么了?”

“oy!”

“汪汪汪!”

车厢里霎时间一片混乱,狗叫声、婴儿的哭喊声、谢一德叫妈妈的声音、谢冬生转头询问情况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拧成一股细绳,缠绕在嘉鱼耳朵上,越拧越紧,仿佛要把她的耳朵生生拧断。

她按着车窗,浑身都在颤抖,如同大浪里的一叶浮萍。

直到手腕被人攥住,她被人拥进一个并不多么温暖的怀抱,男人凛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紧紧包裹着她,那只曾经拿刀轻佻地玩弄过她胸乳的手此刻覆在她腰后,不带任何情欲滋味轻抚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缓慢温柔,像在给小孩子顺气。

她抬起头看他,眼睛里还带着惊吓过度的迷茫和空白,手脚却不再乱动了。

谢斯礼同样低头看着她,表情还是那副冷清的表情,眼底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冷静下来了?”他说。

声音低沉和缓,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爸爸……”

他轻叹一声,头也不回对身后道:“sylvia,牵好你的狗。”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小鱼这么怕狗。”sylvia性格很爽朗,在bonnie的屁屁上拍了两下,骂了几声“baddog”“sillydog”,又对嘉鱼道,“亲爱的,我已经骂它了,请你原谅它吧。”

嘉鱼忍俊不禁,惊吓还没彻底褪去,同时又有些为自己的应激反应感到羞耻和尴尬,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语无伦次地说:“没事,我、我也吓到你们了……”

婴儿还在嗷嗷大哭,sylvia熟练地安抚着她,一会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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