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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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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夜喊第三遍“门没锁”时,维克多才像是刚刚听见声音一般,缓缓抬头,定定盯着那扇透出温热烛火的门。

敞开的圣堂大门静默无声得像是怪兽大张的嘴,只待他走近便会将他一口吞没。

自他脚下通向圣堂的道路骤然扭曲着歪斜,不断拉远的距离似正无声提醒着他,他身上沾染的污秽已被圣堂拒绝。

维克多自一开始就知道圣堂不会锁门。那是传统,意味着“神明来者不拒”。

可他这染上鲜血的手又如何能去触碰那道神圣的门扉。他甚至连跪在忏悔室里忏悔的资格都失去了……

“…我不能进。”

他仰头望向圣堂门口朝他招手的那抹月色。

啊…所以她是圣女呢。

就算被伤害、被欺骗,被当作棋子利用,哪怕当时再气愤再委屈,到头来还是会笑着原谅他这样的罪人,向他伸出手,唤他的名。

“可我不能啊…”

极轻的悲叹融入夜色,化为转瞬即逝的渺雾,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恍若无物。

有夜看向又颓败垂首的维克多,心里大约已有了猜测。

她干脆走下高高台阶,双手握住维克多冻僵的手掌,重重地重复:“来。”

她拉着维克多,一路拾阶而上,又推着步履僵硬的维克多进了温暖的圣堂。

可原本明亮如昼的圣堂却骤然泯灭全部光亮,急降而下的室温一如神明亲口道出的冷漠拒绝。

作者有话说:

加油呀,泡芙!

——-——

感谢帮助主神点亮圣堂烛火的小天使哦~

爱吃布丁的李夫人5瓶;

孤夜

深夜的圣堂是如此孤寂,就连绚彩的玻璃花窗也因寒冷而趋于灰白,骤然泯灭的烛火已告示着神明不接受他的忏悔…好在仍有人愿意牵住他的手,领着他趟过一地泥泞,踏进月色之下。

可萦绕指尖的那份温暖却也毫无征兆地抛开他,独自走远了。

维克多只感觉心脏好似猛地被针戳穿,穿透力极强的尖锐疼痛令他的唇瓣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奇怪,怎么就会突然灭了呢?

有夜疑惑地弯腰,挨个查看熄灭的白烛。

尽管连这些烛火是如何亮起的都没弄懂,有夜还是沿着圆弧状排开的烛台架慢慢走了一圈,以寻找点亮烛火的机关。

见有夜开始慢慢检查起烛火,维克多紧绷的面色才稍稍迟缓些。

在行至圣堂正中时,唯独有夜身旁的烛火又蓦然燃起。

那不像普通的烛火,更像是瞬时爆燃的火球,如白昼般的明亮烛光令有夜忍不住遮挡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可身后未被照亮之地又是难以形容的冰寒,压着她前进,靠近围拢明亮烛火。

到底怎么回事?

有夜奇怪地回首,却意外发现维克多已快踏出圣堂的门槛。

他要走?

之前不是他要进来的么?

“维克多!你不是要忏悔的么?”

有夜急急走向门口。

以她对维克多的了解,摆出这幅表情定是心里有事,习惯性地想要到忏悔室道出一切以求解脱。

圆弧形绕圣堂一字排开的烛火随着她的走动而挨个爆燃又熄灭,就像是努力追寻有夜移动的火源。

她停住脚步,又往回望了一眼。

四周的烛火越燃越烈,本就只剩半截的白烛很快便见了底。

可神奇的是,哪怕下方青铜烛台用来固定蜡烛的烛针已被烧得发红,这莫名的烛火也不曾熄灭,就像是神话中的长明之火,永不泯灭。

……难道是神明来了吗?

有夜不敢确定,她抬头望着天顶画看了一圈,也认不出上面的那些神明谁是谁。

而面对有夜的问话,维克多则扶着门框,垂首盯着圣堂门外通向庭院的阶梯,半响才答上声。

“……圣女大人不是要找塞浦思执事吗?他刚走,您借匹马完全能赶上。”

维克多又无意识地握紧了拳。

分明已换了身衣服,可他愣是仍觉得自己身上满是鲜血与泥泞,洗不净的污浊盘踞而上,似就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神啊,请指引他。

他明明只是做出了正确的事,为什么又会感到如此的痛苦与彷徨?

维克多知道以叔父的地位与人脉,若不在晚宴上彻底了结了他,他极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东山再起,制造出另一个骇人毒窟。那杂碎干尽坏事,几乎将七原罪沾了个遍,又毫无悔过之意。

那双手不知凌·辱了多少异族,又剥削了不知多少奴·隶。可幼时,在被祖母送进教庭前,也是那双手小心抱起摔倒的他,手把手地将他识字写字……

叔父那时最常说的便是:“大哥真傻,竟死在毫无意义的北部战线上。放心,小维克(1),叔父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你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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