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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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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一回来,看见卫生间突然走出一个男人,真是吓了一大跳。邢文易一边擦头发一边对她说:“我过来一下,下个星期就一起回宣城。”

陈芳霞说好,心里却恍惚起来。这些天跟着邢玉知一起读书,她还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就要结束了。邢文易在客厅桌上看见陈芳霞买的二手教材,对她说:“听说你想自考?”

“……对。”陈芳霞有点羞赧,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来,手指没自觉地搓动。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对雇主说这事,听起来没有专心工作,很不安分,到了这个岁数还读书,好像是有点儿矫情的选项。没想到邢文易淡淡地笑了一下:“是好事。”

陈芳霞心里长舒一口气,停了十几秒才说:“多亏了她。要不是她说起来,我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这个“她”是谁,两个人都很清楚。玉知从厨房里端出切成小块的西瓜,叉子也带来了。邢文易接过大碗:“你切的?切得真好。”

玉知说是啊是啊,我在网上看到的水果店的切法,先这样再那样……很快就切好了!邢文易很给她面子,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的缘故,他态度出奇的亲昵柔和,晚上带着孩子去游泳也一直跟在她身边游。玉知一说累,他就陪她到岸边去,让她坐在水边的台阶上,他站在泳池里仰头看她。

两个人开始说之后的计划,邢文易同女儿说,日后两人的两地分居是必然的,如果玉知不愿意住校,就从这套房子走读,坐地铁四个站就能到,陈芳霞开车也只需要十五分钟,之后就一直留在她身边照顾着,他也放心。他前头一路走来辛苦只有自己知道,旁人看来仍是太过顺利。他要在下头抓清洁改革,直到创文评卫告捷,政绩记在履历里才能再往上走,近几年内不可能往省里再提升。

玉知把他被水沾湿的碎发全抓到额后,不湿乎乎地贴着额头。两个人好久没这样心平气和慢吞吞地讲过话,她也不着急,披着毛巾和邢文易说自己的学习进度。给她补课的赵老师是北师大的硕士,受不了体制内的压力就放弃编制和团队一起干教培,因为年轻思维活跃,讲起题目来思路更生动。

玉知的学习进度是非常快的,赵老师觉得她天赋很不错,玉知听了建议,就来跟爸爸通气,想试试走竞赛的路子。

邢文易闻言忍不住太阳穴微跳:“你很有把握?”他问这句话并不是为了质疑女儿,而是真担心她步子跨得太大,最后反受其伤。从初二开始,邢玉知的冲劲在全年级可谓是风头无二,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姿态轻松,好像是突然开了窍,只有一个屋檐下的人才能窥见其中艰辛。邢文易宁可她走慢走稳一点,也不要在把自己压在一根钢丝上。

“你要知道,课程培养有偏重,你把重心放在竞赛里,万一没有”

“还没开始呢。”玉知的脚在水里往他大腿上轻轻踢了一脚:“先让我看着办吧,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坏,但是我每次都成功了呀。”

不是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坏。邢文易心想,是你不懂得一个经历过太多失败的成年人的求稳,舍近求远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愚笨的行为他叹了口气:“老师怎么说?”

“她觉得我数学物理很好,真的可以试试看的!就是开始太慢了,之后还要抓紧学大学的内容,那时候就要换老师了,她让你换孙老师来,他是清华物理的。”玉知笑了,突然插播一句俏皮话:“不知道我是不是遗传你的好基因?”

“你让我想想,这个事情我们俩要从长计议。”邢文易从水里撑起身子坐到岸上来,没被逗笑,反而忧心忡忡:“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因为觉得保送也好、竞赛也好,都是升学的捷径?”

“也有一点愿意。反正都是要吃苦的,不如高强度压缩一下,很快就能熬到苦尽甘来。”玉知看着灯下摇荡的水光:“我之前总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以前好像没和你说,我们老师很看不起宣城学院的,总是和我们说,要是算了,总之就是完了。”

“我到了你读博的地方才知道什么叫大学,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不想要什么。我害怕我一点点滑到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去,读一般般的学校,找一般般的工作,嫁一般般的人,一辈子就没了。所以我喜欢这种争取的感觉,爸爸,这样我才能觉得我的人生在我自己手上,没有失控。”

她说:“我第一次对你说这个,我知道你是怕我累。但是我想和你说,比起累,我更害怕我对自己不满意。”

唉。邢文易又在叹气了。玉知侧头去看他,被他的手搂过肩膀,紧紧依靠着他。邢文易烦起来,总想找一根烟来抽,要不然要怎么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呢?她越是懂事,他越是觉得她会像自己一样,要被绷断。而对于他来说,现在让他感觉到放松的不是烟草而是这个唯一的家人,他的女儿。那么她呢?对她来说一样吗?

“你有没有想过,哪天自己会很累,累到撑不下去呢?”他没让玉知打断自己的话,只是握着她肩膀的手更紧了紧:“那时候,你要记得一件事,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对你很满意。”

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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