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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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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料,这料不光指的是煎盐时需要的燃料,也是摊灰时使用的草木灰。古书上有云:淮南之盐用以煎,其煎以草……草有红有白,其含咸味,白者力尤厚。

这白草指的就是当地盛产的一种白茅,含盐量极高,对卤水有提纯之效。而白茅滩地的土卤,卤力旺盛,在其附近开辟滩地,晒灰制卤,效果极佳。这种荡地一般称之为老荡,是新荡地不能与之相比的。

而这次被收缴的隐匿荡地,多为老荡,不怪这些大户们会着急。

偏偏这时县里突然有消息流传,说是有地主寻求合伙人。这合伙之法有两种,或是以草换盐,或是将荡地赁于他人,租金是以盐代之。

自此终于有人明白,这购地之人恐怕是盐商,也只有盐商才有这个资本买下这么多的地。

其实这么干的盐商并不少,从盐场出来的盐,要经过灶户、场官和场商层层扒皮,中间价格高了数层,但如果是自己请灶户制盐,则可省去很多银两。是时,只要地方县衙的荡税,以及盐课司那里的盐课交齐,盐商拿着课完税的盐引前来运盐,沿路经过监掣、抽检,就不算私运。

不过有能力这么干的盐商极少,因为泰州的荡地有限,而这些地都被富灶大户们紧紧抓在手中,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这次也算是出了意外,才会让人捡了这么大的漏子。

对比那些大户们的不甘愿,下面一些灶户们是非常高兴的,自打朝廷几次更改盐课,从课实物到折色成银子,他们很多人都沦为一些大户、富灶、场商的奴隶,不光要交盐课,还得花钱购买草料,现在很多大户和富灶早就不制盐了,而是改为请贫灶制盐或是直接摇身一变成为草商。

虽然这些地的主人,似乎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但光那项将地赁出,以盐代之就足够很多人心动。只要能把这些地赁下,就算仅凭一己之力做不了,也可以请其他灶户相帮,这等于是复刻了一些大户富灶发家的模式。

所以说在资本面前,人的立场是可以很快进行转变的,前一刻还受人压迫,后一刻有机会转变角度,谁也不会放过。

……

位于某处滩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说是村子,其实不过是数十间简陋的茅草房。盐民居无定所,哪儿需要人力就住哪儿。

显然他们是打算将此地当做暂时的聚集地,茅草房还在搭建,甚至有的把老婆孩子都弄到这里来了。

“姓李的为难大伙,咱都知道,可大家也要拧成一股绳。好坏我就不再多说了,往日大家的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也不说。我就说这是咱们的一个机会,王老爷说是把地佃给我,其实也是佃给大家伙,这些地能出多少草,草又能出多少盐,大家都是老把式,心中也都有数。除过额定要交给王老爷的数量,剩余多出来的都是我们的,不比平时咱们偷偷摸摸,从牙齿缝里抠出的那些强?

“王老爷说了,多出来的盐,他以比市价高两层的价格收。你们自己算算,平时咱们偷摸把余盐卖给那些私盐贩子,能换银换粮几许?现在又能换几许?这是我们的机会,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这一次,所以大家坚持住喽。那些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还怕他们?”

村头,一个黑脸身形壮实的汉子,正站在盘铁上对下面人训话。

这些个灶户们长年累月在日光下暴晒,个个黑得见牙不见眼,却也个个壮得像头牛。

“牛哥说得对,咱不怕他们,不就是干仗吗,咱们跟他们干!再说还有县太爷在那儿,县太爷可不是他们一路人,事情如果闹大,县太爷肯定会给我们做主,所以不要怕他们,他们不敢闹大,就是吓唬咱们!”

“对,大家可都想好了,是吃香的喝辣的,盖了瓦房让老婆孩子不用风吹雨打,还是吃糠咽菜,住这种破草屋,每次下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咱们不怕!不就是玩命吗,咱们跟他们玩!看是他们的命精贵,还是咱们的命贱!”

“跟他们干!”

见把大家的士气鼓舞起来,叫牛哥的汉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

相同的场面,同时也在很多地方上演。

那些大户富灶们眼见受了阻,情急之下打算从佃地之人身上下手,却突然发现以前是群小绵羊的灶户们,突然变成了狼。

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点,他们态度罕见的强硬,甚至一言不合就翻脸动手,或是动不动就上升到朝廷律法、县衙公断之类。所以说人性就是欺善怕恶,以前觉得这群愚民又蠢又笨,只配被人鱼肉,突然鱼肉开窍了,让许多人都无所适从。

当然也有矛盾激发动上手的,各有伤亡。

事情闹大,出了伤亡的案子,盐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由地方官府审理,范晋川亲自出面处理,自然是大户不占理,下面动手的人都被抓进大牢,上面谁指使的也没放过。

一时间整个泰州风声鹤唳,都知道这是天变了。

“方师爷这一招釜底抽薪厉害!”勾庆道。

可不是厉害,如此一来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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