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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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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衡秀大了,心思难料,未必有意……”

“急什么?你十五才嫁我,离衡秀出阁还差几年呢。”

娆荼见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襟处,心中发虚,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你看什么,贼眉鼠目的。”

沈筑有些无语,他自问从没被人用“贼眉鼠目”四个字形容过,故意笑道:“我在看你脖子上有一块红的,要是叫衡文衡秀看到,问起来你怎么说呢?”

娆荼娇滴滴睨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大不了就说是蚊子叮的。”

沈筑一笑置之,将她放开,理了理衣袍,“我要看公文了,劳烦你先别说话。”

娆荼见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看公文的样子,心中微柔,知他连日辛劳不敢懈怠,当下也不言语,只站在一旁给他研磨。入冬了,墨汁在砚台能很快成冰,娆荼看着那砚台,又想起小砚台那个丫头,想要问沈筑,见他皱眉细思,便又将话咽下了。

直到了暮色时分,窗外北风呼啸,用尽了一盏灯油,才将满案的文件处理完,沈筑又择选了几本,令人送给鸣岐先生过目。余下经中书省侍郎看过,发回各部商定。

沈筑做好了这些,娆荼令人送来热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两人直接在书房吃了。沈筑道:“刚才管事来说衡文被五月喊去了军机政,衡秀又去了五王旧府。”

娆荼见他说的随意,但心中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道:“我相信五月,也相信衡文。衡文这个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他的爹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也不是。至于衡秀,她自小便与萧彦宁亲近,她喜欢找萧彦宁玩,萧彦宁也乐意与她瞎胡闹,倒是不必太约束了。”

沈筑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的心软。萧彦宁在那个地方,让衡秀多陪他说说话也好,不然他一个人,是太寂寞了些。

娆荼见他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

“阿蘅,我想你明白,这其实是他的选择。”

娆荼心中微颤,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发现,她低声道:“是,原本是他的选择,他已经报了仇,侥幸没死,得了一份安宁……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欠了他什么……宴冰,我……”

沈筑轻声道:“阿蘅,你欠他的命,我早已还了。”

娆荼倚在他怀中,喃喃道:“是的,已经还了,你在浮水地牢身上受的上百个伤,早就还了。宴冰,我今生今世,只是你的人。”

沈筑抬起她的脸,语气温柔道:“你不欠他,也不欠我。”

娆荼摇头:“谁说不欠?只是我欠了你,但你也欠了我。咱们俩之间的债,这一辈子牵扯不清,只能纠缠不休。”

沈筑微微一笑,将她搂紧,“一辈子,恐不太够。”

“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宴冰,也许萧彦宁说得对,我以前真是蠢。我第一次见你就该知道我这辈子休想逃了。”

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冬天要来了,北风呼啸,但是东风不远。

屋内的两个人,两颗炙热的心,经历了爱恨离别,终于彼此予以熨帖。

世间真正温煦的情意,是此景此境下他的温柔。

娆荼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人,她或许在某一时某一刻也为着另外一个人的情意动容过。但她自问,唯有沈筑,唯有他温柔的微笑的静默的力量,可以令她堕入深渊,并且心甘情愿。

……萧彦宁躺在藤椅上,小丫头坐在一旁,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旁边是一架火炉,茶壶悬在炉子上,咕咕噜噜的响着,冒着热气。

萧彦宁闻着茶香,他缓缓道:“喝茶不如闻茶。”

衡秀似懂非懂,一边为他摇晃藤椅,一边问道:“娘亲说你是小砚台的爹,是不是?”

萧彦宁摇头道:“不是。”

“啊?可是娘亲从来不骗我。”

“既然这么相信你娘,还问我做什么?”萧彦宁淡淡的,呼吸轻淡几至于无,要不是还说着话,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将死之人。

衡秀喃喃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个卢姑姑,她好像很喜欢你。”

萧彦宁轻轻一笑:“喜欢?能当饭吃吗?”

衡秀对他的凉薄习以为常,她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刻发现,她其实很喜欢他的凉薄。

萧彦宁叹道:“这一次回来,你娘是不是总是笑啊?”

衡秀偏着脑袋道:“娘亲笑的时候可好看了。”

萧彦宁点头道:“是,我记得她笑的时候,模样不坏。”

“是很好看,不是不坏。”衡秀纠正道。

“也就那样吧,不过她生气的时候,也不错。”萧彦宁那双无神的眸子中,忽然带了一些追忆的幽远。

衡秀痴痴看着他,忽然问道:“那我呢?”

“你什么?”

“我生气的时候好不好看啊?”

萧彦宁摇头:“不记得了。”

衡秀耷拉着脑袋,有点失落,她喃喃道:“其实我也很好看的,可惜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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