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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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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这样的人,通常死得很快。倘若再身居高位,则祸害愈烈。非我贬你王兄,无论是能力抑或王术,远不及你的父王。他老老实实守成,你们慕氏还能把这个王做下去,他若没有自知之明,想着靠他自己去反刘后,国灭只在朝夕。”

他推开被,人坐了起来。

“从前他第一次见我,表露了他的不满。如今四年过去了,他除了对我愈发的不满和怨恨,别的,我看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慕扶兰明白了,他只在泛泛而论,并不是知道了长沙国现在暗中正在做的事。

她说“那么长沙国往后,该何去何从?”

谢长庚没有作声。

“你也知道,刘后视我慕氏如眼中钉。即便我王兄没有反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到时坐以待毙?”

“上回是走了张班的门路,才侥幸得以避过兵灾。一直要靠他去游说刘后?我怕张班没那么大的能力。”

她又说道。

谢长庚哼了一声“一个张班便能替你们挡去一场兵灾,难道我谢长庚还不及张班?”

“你是说,还愿意护我长沙国?”她问道。

“护你区区一个长沙国,于我又有何难?”他回答她。

或许是余醉使然,这个寂静的深夜,他对着她说话的语气中,流露出平日罕见的傲然。

慕扶兰沉默了片刻,问他“那么,我慕氏需要为你做什么?”

交换,都是交换。

就仿佛从前,父王用保举他入仕的条件换来长沙国四境的几年平安,那桩婚约,便是用以让交换得以体面实现的工具。

他沉默着,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是从床上爬下来的,衫子整齐,只是单薄,罗衣松松披在肩上。月光从身畔的窗子里照入,她隐在衫下的一段身子曲线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夜色仿佛渐渐凝固,寒气变得愈发深重。慕扶兰在桌边的昏暗里站了良久,渐渐感到发冷,毛孔悚然。

“有需要了再说。”

他收回目光,再次躺了回去。

第二天清早, 谢长庚和慕扶兰动身出京去往河西。

因那边最靠北的边城休屠城出了异状,他需尽快赶去,故二人虽一道出京,但行程不同。

他只带着几人轻装上路, 慕扶兰则乘坐为长途而设的马车,在一队随从的护送之下,循着去往西北的官道,白天行路,晚间落脚驿舍,向河西节度府所在的姑臧城而去。

临出门前,慕扶兰问谢长庚去那边之后, 自己日后如何安排。

他的回答很干脆,说他是以夫妇之名半迫半求地将她从刘后手里要过来。她必须先去姑臧。到了那里之后, 等过些时日,她要回, 再寻个借口回去便是。

他的表态叫慕扶兰放下了心,但随之而来,便是难熬的等待。

她的梦里,全是熙儿那天频频回头望着自己的不舍眼神。

分开才几天,她便不停地在想念他了。

她多么想立刻回去,和她失去后重又回来的熙儿在一起。

她赶路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和谢长庚同日而语, 但为了能早日到达那边,再早日回长沙国, 她亦是一路紧赶。

同行之人不知内情,见她不知疲倦似的行路,以为她想早日过去和谢节度使团聚,又怎敢偷懒?这一行人上下齐心,晓行夜宿,终于于这日到了姑臧城。

姑臧号称西北蕃卫,天下要冲,是本朝于西北的军政中心,又地处边界,民风悍不畏死,出健马,有精骑横行天下之美誉。

慕扶兰到的那日,下了几日几夜的大雪刚停,覆在高大厚重城门上的积雪和冰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城中商贩众多,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节度使府邸位于城北,谢长庚十天前就到了,人现在不在此地,还在休屠城没有回来。

管事将一行人迎进去。安顿了下去,第二天,城中属官的官员夫人闻讯,纷纷前来拜见。慕扶兰忙了几天应酬,这天晚上,谢长庚也归了城,回到节度使府,发现慕扶兰早到了这么多天,仿佛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

两人自然还是同居一室。临睡前,他见慕扶兰站在屋中唯一一张床前,双眸静静看着自己,似在等着他先上床,面无表情地转身,像先前那样,自己从柜中另取了副铺盖,铺到榻上,睡了下去。

慕扶兰倒并没有故意想要逼他和自己分床而睡的念头。

虽然一想到和他同床就无比的难受,乃至厌恶,但毋论别的,就这回他帮自己脱身一事,自己便已欠了他一个极大人情。

人情如债,迟早是要还的。

她现在没什么可以用来还人情的资本。就只剩一个人。

倘若他要,她不会拒绝。

当然,像现在这样,他依旧不齿于她这早已不贞的身,那是最好不过。

慕扶兰虽然极想立刻开口和他商议自己何日回去的事,但知道这并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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