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等到了梓乡中学,已过了四点。学生还没放学,远远地,从教室传来读书声。
学校很小,只有一排平房,分成三个教室,活跃寝室、厨房之类的。中间的操场没铺塑胶,是水泥地,学生雨天踩了泥巴来,干了后,又成了黄沙似的土。体育设施么,有个篮球框,漆都掉完了,破败的篮球网在风中飘摇。
教室门没关,可以看到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课本授课。他们声音洪亮,刘珂隐约捕捉到几个词。后来才知道,他们没有扩音设备,只能靠嗓子干喊。
凌婧打量着学校。有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晒得黝黑,趿着拖鞋出来,边打着哈欠,边拉了下房柱边的铜铃。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凌婧一跳。
下课了。
过了一会儿,学生都是背着书包出来的。
是放学了?刘珂看了眼时间,比城里放学时间早了两个小时。
整个学校,只有六个老师,加上刘珂和凌婧,也就八个。一共三个男老师,五个女老师。
刘珂、凌婧和另外三个女老师住一间大寝室。
王万喜送她们到门口,屋子里都是女人东西,他为避嫌,就没进去了。
床是木板搭的,很矮,铺着花花绿绿的床单。这么一路过来,有王万喜打的预防针,除了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凌婧已经麻木了,懒得再嫌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结果床咯吱地狠狠响了声,像要塌了般可怖。凌婧吓得不敢动弹。
确定不会有事后,凌婧坐起身,与刘珂相视苦笑了下。
刘珂按了按床板,说:“想点好的,这种硬床睡了对脊背好,做老师的,常常伏案工作,背总有点毛病。”她倒是会苦中作乐。
“我就怕哪天,晚上睡着睡着,就真塌了。”凌婧苦着脸说。
刘珂说:“别想了,就当下乡体验生活吧。”
刘珂看向窗户,玻璃烂了大块,此时的风正从哪儿来。夏天倒还好,吹着风凉快,冬天怎么办?
连蚊帐也没有。
看来这两年有的好受。
算了,能怎么办呢?忍吧。习惯就好了。
床板梆硬,两人睡了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趿着拖鞋,边拧着毛巾,边走进屋,笑说:“刘老师和凌老师醒了啊。”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是城里来的老师。其实算起来,只有一位男老师来自梓乡,在外地读了大学回来后,就留在梓乡教书。也当是为家乡做的贡献。
凌婧有些不好意思,“天黑了啊。”
刘珂从开水壶里倒水进杯子,闻言,转头往窗外看。天黑透了,只有一间屋子透出了灯光。
喝了一大口水,嗓子里的不适感减缓了不少。
女老师二十多岁,叫岳斐菲,名字难读,她让她们叫她菲菲,说觉得亲切。聊了一会儿,得知,她才大学毕业,想体验一下乡村生活,故自动请缨。也是刚来不久。
凌婧问她:“到这后,会想家吗?”
岳斐菲点头,“会的。”
“有时候晚上会想我妈煎的葱饼。”
刘珂笑了下。
岳斐菲也朝她笑,“都多大的人了,怪幼稚的。”
“想食物也是乡愁的一部分嘛。”
刘珂和凌婧都坐在床上,盘着腿。岳斐菲踢了拖鞋,也坐自己的床上,和她们面对面。
“那有没有后悔来这儿?”凌婧撑着下巴,问。
“为什么后悔?”岳斐菲反问,看起来是真不懂。她挽起裤腿,用毛巾擦着脚,“我觉得这很好啊,民风朴素,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凌婧叹了口气:“唉,年轻人,凡事图个新鲜。”
她也是二十多岁过来的,懂。年轻气盛,有着一股子新鲜劲儿,时间长了,也就厌了。只不过这个想法没过多久,就被自己推翻了。
聊着聊着,便又聊到单身否,婚否。这似乎是女人之间逃不开的话题。
“我结婚了,”凌婧指了指刘珂,抿嘴一笑,“她啊,还单着呢。”
刘珂没说话,岳斐菲单纯地以为她不好意思,便安慰她说:“没事,我也单着呢。”
“那你有喜欢的男生了吗?”凌婧话很多,和她待在一起,不会感到无聊。之前在车上,也是她叽里呱啦地问。
“有啊。”岳斐菲承认得很坦然,直白得让凌婧愣了下。
可问起是怎么样一个人,她便有些支支吾吾。
凌婧略一思索:“梓乡的?”
岳斐菲东看西看了番,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们可能见过,他负责拉上下课铃声的,也教体育和音乐。”梓乡中学的体育课就是老师带着学生一起打球,音乐课呢,就是老师教学生唱歌。聊胜于无。
刘珂回忆了下,是那个很黑的男人。见到她们,他转头笑了下,透着一股老实人的憨。长得一般,不像是她这种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刘珂不予置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