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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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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裙就已经辨不出颜色来了。被血喂得饱涨。

女人的头上盖着一方帕子,看不见脸。

但从肩脊以下,全是刀斧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森然见骨了。原本带在她脖子上的珍珠被扯散,撒了满地。鲜血自她的身上流出,顺着地缝一路往外,又渗过门槛,混入外面的雨流之中。

林舒由站在她身旁。

轻声道: “宋家的后代,连女人也有一身硬骨头。”

纪姜震于眼前的惨景,扶着窗沿滑坐下来,手指颤抖,指甲不住地与地面敲出碎乱的声音来。

“这些禽兽……禽兽!”

七娘与顾有悔也跟了进来。女人究竟很难承受这种皮翻肉开惨象,七娘软了腿,忍不住往院中退去。一面退一面道:“为什么会把人伤成这样啊……”

林舒由长叹一声:“我与顾有悔进来的时候,见她拿身子,挡护下了那个孩子。”

“什么……”

纪姜抬起头,“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林舒由转过身,看向窗下的拿方摇篮,纪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孩子虽满身是血,却已经含着手指的,熟睡了过去。

纪姜跌撞着站起身,扑伏到摇篮边。

周遭惨景似乎全被这双闭着的幼目挡在了外头。他睡的安稳,手中捏着一颗定珠。和那散落满地珍珠是一样。

失而复得,她无以言述此时心情。林舒由的声音恨轻,似乎生怕戳碰到她此时脆弱的神经。

“人太多了,我与有悔无力顾及,只能把他们藏入房中。然而,还是被李旭林的人冲破了这道门,宋意然将这个孩子藏到榻底,李旭林的人便用刀剑去戳杀。她把孩子抱护在了身下,用肩背去挡下刀剑,殿下,我与有悔晚了一步。实在……”

后面他在说什么,纪姜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她怔怔地回望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

临别前,她说她死了,她就放过纪姜了。到头来,她竟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向她宣示了她最后的仁恕。

恩怨尽消弭。她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给纪姜,却好像又把这一辈子的爱恨纠缠全部述尽了。

外面,传来杨庆怀哭天抢地的哭声。

室内光影流转,所有人都望着宋意然的身体沉默无语。

每一个人心头都有不同震动。在那个年代,女人一旦失去了贞节,这一辈子就似乎与“爱”再无缘分了,宋意然的这一生,从来没有拥有过王沛,从来没有爱过杨庆怀,她比纪姜还要纯粹,只有家族,只有血脉。

纪姜站起身,屈膝在宋意然的身边跪坐下来。

她弯腰去牵她那双的手。

手还有些许余温,柔软无骨,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副曾经白璧无瑕的身子下面,藏着一颗如何千疮百孔的心。

“意然……我情愿你一直将我恨下去。”

乱室喑寂。

一整夜的大雨过去,云开雨散,阳光刺破树冠,无情光顾人间。

最后一季凤仙开过。院中,杨庆怀还在一声一声地唤着宋意然的名字。

菜根(二)

邓舜宜在刑部大牢的门前遇见了纪姜。

那是在六月初, 她满身缟素的从绿杨荫里行来。

本是个花草喧闹的季节。整个帝京城却十分沉寂。少帝要以皇后之礼安葬窦氏, 连陆后都被逼成服,正逢移灵时, 城外在修芦房,布灵道,城中四处戒严, 纪姜避开了朱雀大街, 临水穿过的柳荫道,身旁未随一人。

邓舜宜望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一连很多日,邓舜宜也没有和过眼。少帝因为窦氏的亡故一病不起。内阁和刑部才勉强抗下了圣旨的压力, 拖曳着议罪的程序。大暑的天,日日汗流浃背地在内阁与刑部之间奔走,像被汗水扯走了身上血肉一般,邓舜宜眼眶抠得厉害, 人也瘦了一大圈。

看到纪姜,竟似某种无实的安慰。

他忙迎上去。“你怎么样了。”

她身上白缎折着阳光,烘得她的轮廓有些发虚。她在邓舜宜面前停下脚步, 抬头望了一眼他身后高而冰冷青砖墙。

“我没事。”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顾少侠和七娘呢。”

“他们在料理意然的后事。”

邓舜宜怔了怔,公主府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

“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的吗?”

纪姜摇了摇头:“侯府已经遣过人了, 我还没及来谢你。此时已经到了尾处,再不敢让你多费心了。”

邓舜宜点着头:“好, 我只怕你不肯跟我开口。而我人又笨,想不全你的苦处。”

说着,他试图抬手去替她拂理耳旁的碎发, 手抬到一半,却怔在那里,犹豫一时,终还是垂了下去。

“你瘦了好多。”

她“嗯。”了一声,“累的。侯爷也要照顾好自己。”

邓舜宜心里一阵暖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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