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5 / 6)
而美酒热菜,香气扑鼻,陆陆续续从门内传出。满座客人,无不惊讶。水亭背靠湖水,每逢六月,湖中荷花绽放,数十顷水面,清一色全是荷花,那情景一望无际,美不胜收。此时正当寒冬,窗外茫茫一片,惟有水波荡漾,一名官员感叹道:“今日宴会,大快人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宴会中没有荷花点缀。”众人齐声附和。
俄顷,一名青衣仆人前来禀报,“满塘都是荷叶。”一座皆惊,推窗远眺,果见湖中荷叶如盖,碧绿如玉,每一片荷叶上,都有一朵荷花,含苞未吐,转瞬之间,万千朵荷花,齐齐盛开,北风吹来,荷香贯脑,令人心胸大畅。
众人大为惊奇,指派一名仆人前往湖中,荡舟采莲,远远瞧见仆人进入花丛深处,片刻间驾船返回,空手而归。说道:“小人乘舟湖心,荷花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去摘,却怎么也够不着。身处南岸,荷花一直在北,前往北岸,荷花又在南方。”道人笑道:“此乃幻境之花,不能当真。”
不大会,酒席结束,荷花随即凋谢。北风骤起,满湖荷叶,尽被摧残,荡然无存。官商中有一位济东观察,对道人甚是喜爱,将他请回府中,日日与之玩乐。
一日,观察与客人宴饮,主人有一种家传美酒,味道十分醇厚,但每次请客,只拿一斗出来,从不肯让客人尽兴。席间,客人品尝美酒,大为赞叹,说道:“好酒,可惜太少了,还有吗?”观察十分小气,闻言摇头道:“没了。”
客人颇为懊恼,道人见状,笑道:“阁下非要过足酒瘾,贫道可以帮忙。”说话间拿过一只空酒壶,放入袖中,片刻间取出,尔后替客人斟酒,壶中酒水流淌,取之不尽,味道与家传美酒一模一样。
客人开怀畅饮,满意离去。观察心中生疑,进入酒窖查看,酒坛尚在,泥封完好,但提起酒坛掂量,却是轻如无物,坛中酒水早已告罄。观察心知是道人捣鬼,大为恼怒,命手下将他抓起,用棍责打。第一棍落下,观察只觉屁股剧痛,再一棍,臀肉欲裂,疼得撕心裂肺。
道人趴在台阶下,假装呻吟,观察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染红座椅。心知道人法术高深,自己不是对手,叫道:“别打了,放他走。”
道人大摇大摆告辞,从此远离济南,不知所踪。后来有人在金陵遇见道人,打扮一如从前,跟他说话,笑而不语。
酒狂
缪永定,江西贡生,酗酒如命,亲友畏之如虎。这一天,缪永定前往族叔家,缪某为人滑稽,善说笑话,客人与之言语,大为欢悦。一起酣饮,缪永定大醉,酒后发疯,开始骂人,言语间触犯客人,客人大为恼怒,满座哗然。族叔出来调解,缪某反说他偏袒客人,又迁怒于他,族叔无计可施,于是通知缪某家人。家人闻讯前来,将缪永定扶回家中。
刚将他放在床上,缪某四肢僵硬,用手一摸,气息断绝。
缪永定死后,被一黑帽人驱赶,来到一处官衙,屋瓦碧绿,气势恢宏。黑帽人将他带到高台下,似乎在等候县令升堂。缪永定自思:我犯了什么罪?不过是酒后骂人,用得着吃官司么?
偷偷打量黑帽人,只见他怒瞪双眼,瞳孔如牛,不由得心中惶恐,不敢询问罪状。只是想:“与人口角,算不得什么大罪。”忽听得大堂上一名官吏口宣旨意:告状者明早再来。
堂下人群闻言,纷纷作鸟兽散。
缪永定亦跟随黑帽人而出,由于无处落脚,缩头站在屋檐下。黑帽人怒道:“酒鬼无赖,天都黑了,大家都去找地方吃饭睡觉,你赖在这里干什么?”缪永定身躯颤栗,说道:“在下不知所犯何事,没来得及通知家人,身边又无银两,不知该去何处。”
黑帽人道:“疯酒鬼,买酒就有钱,住店偏偏没钱?再敢胡言乱语,一拳打碎你骨头。”缪永定低头不敢做声。忽然间一人自屋内走出,乍见缪某,十分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缪永定抬头一看,此人竟是自己舅舅贾某,本已死去数年,刹时间恍然大悟:难道自己也死了?想到此处,心中愈发悲伤,忍不住流泪乞求:“阿舅救我。”贾某目视黑帽人,说道:“东灵并非外人,请入寒舍叙话。”
二人进入屋中,缪永定向黑帽人作揖行礼,求道:“请长官手下留情。”贾某摆上酒菜,三人共饮,席间,贾某问道:“我外甥所犯何事,竟然劳烦先生勾魂?”黑帽人道:“大王御驾出行,拜访太上老君,途中见令外甥撒野骂人,于是命我抓他问罪。”
贾某问道:“见过大王了吗?”黑帽人道:“大王与太上老君共审花子一案,尚未归来。”贾某又问:“我外甥到底犯了什么罪?”黑帽人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大王最讨厌撒酒疯之人。”缪永定一旁闻言,汗如雨下,双手颤抖,连筷子都拿不稳。
过一会,黑帽人起身告辞,说道:“承蒙贾兄设宴,多多叨扰。如今酒足饭饱,暂将令外甥交您保管,等大王归来,我再来拜会。”出屋离去。
贾某跟缪永定说:“外甥从小是家中独苗,父母视若掌上明珠,连重话都不忍说一句。你十六七岁时,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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