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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成傷(1 / 1)

堂审第叁日,阴云压顶,署外风声低鸣,像是天也沉了脸色。

堂中气氛与天色相映成压,眾人神色肃然,连过堂时的脚步声,都像踩在水面上,沉重而闷响。

「传沉夫人上堂。」传唤声落,一名身着素衣的妇人踏入堂中──正是昭寧之母,李氏。

随着一声清喝,李氏步入正堂,身着素缎袄裙,眉目间已无往日风采。她行至堂中,行礼时指尖微颤,眼神避开昭寧,却仍朝主审官俯身开口:

「民妇李氏,谨受询问。」

主审官点头,目光沉沉:「今日堂上所查,为沉昭璃之来歷与图样真偽之责。据先前证据推定,其非沉氏庶出,而为葛家遗孤。此事,李氏可知?」

李氏闻言,身形一震。

她并未立刻开口,只是抬眼看向案后那叠书信与图样,视线略有停顿。她知道,无论今日她说与不说,证据已然足以将这一切揭穿。只是这道真相,从她口中吐出,终究仍像是划开了一道早已溃烂的旧疮。

她缓缓点头,声音乾燥:

「民妇……知。」

堂上低语声起,罗府与绣局人员皆面露惊色。

昭寧站在一旁,身子虽笔挺,心口却彷彿被缓缓收紧。那是她母亲──亲口承认,一场从未说破的错,竟真实存在。

主审官追问:「当年你可曾亲见葛怀章与方芷柔之子女?昭璃是否于彼时被收养于府?」

李氏沉默了片刻,才终于低声说:

「那年……京绣会争议四起,我夫与葛家为图样之事争执不休。图样被裁定为妖异之作,葛家遭查抄途中,双亡。那时,一名绣坊旧僕将葛氏所出之女婴送至我府门口……」

她声音沙哑,像是从旧梦中剥离。

「我原不敢收,但夫君命我将其安置……註她为庶出,以避查问。」以避查问。她自小就被我以沉氏庶女教养,未曾提过葛家……」

主审官皱眉:「那她与罗府婚事,又是如何成局?」

李氏几近垂首,声音低哑:

「当年罗府援助沉家,开口索求嫡女为妻。夫君顾虑门第声望,不愿将昭寧送入罗门,便命我将昭璃顶替成亲……我知此事不妥,却终究……没能阻止。」

主审官追问:「你可曾反对?」

李氏苦笑,那声音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藏不住的疲惫与自嘲:

「我反过。但他说;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这个家。」

堂上沉默片刻,忽然有声音冷冷响起。

那不是主审官,而是昭寧。

她站在堂侧,眼神冰冷,语调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决绝:

「所以你选择沉默,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捲进谎言与仇恨里。」

李氏的身形明显一震,声音微颤,像是再也撑不住压抑多年的愧疚与痛:

「我不是那场局的主谋……但我默许了它的发生。我亲手把她带进沉家,让她以庶女之名立足;一步步走到今日……」

昭寧望着她,眼神再无波澜,语气轻得几乎听不清,却句句如刀:

「你不只带她进了沉家;你也亲手,把我推进了一段从一开始就错位的人生。」

昭寧的眼神没有泪,却有数不尽的伤。

她从未怪过母亲,却也从未真正原谅。

主审官沉声记录,手中板拍一敲:

「此事关涉身分偽造、图样偽证,已非家事可解。本堂将另立审案,查清其间责任。李氏暂行羈押,待后讯断定。」

李氏没有抗辩,只轻轻点头。

当她被带离堂前的那一刻,目光最后落在昭寧身上,低声开口:

「阿寧……娘从未想伤你……只是太软弱……」

那声「软弱」,压垮了堂前的最后一点温情。

昭寧未答,只缓缓垂下眼。

记忆成伤,不是因为记得太多,而是记得太清楚──她们每一个人,都曾在这场错局里,说过「没办法」叁个字。

只是如今,她终于选择了,不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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