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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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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那一丛芭蕉稍高的蕉叶已经尽数碎烂。

魁梧铁匠挡在门口,闭目凝气,眉头紧皱。

老夫子讶异了一声,啧啧道:“这不是咱们西蜀失传已久的拉纤手法吗?”

院外杀机四伏。徐凤年猜测这名琴师杀手不擅近身肉搏,拼着受伤也要拉近距离,好在十步以内一刀毙命,只是这场掷骰子打赌下注,赌得奇大,竟然连掀罐子看骰子点数的机会都没有,相距二十步时,就给琴师左手拨弦掀起的漫天杀机给狠辣避退。以步入一品金刚境界的独到眼力看待这场大雨,就如同一张张散乱雨帘子竖在两人之间,无人造势的话,并无玄机,先前琴师右手抚琴,不过是生出银线,刺破雨帘杀人,但换成左手以后,竟是被琴声控制住了一颗颗水珠,铺就而成一张张可以随心所欲的雨帘,这等精准拿捏,让深陷其中的徐凤年苦不堪言,铺天盖地的雨剑激射而来,只能撑开全身气机,一退再退。

一身血水,被雨水冲刷殆尽,再丝丝渗出。

院内老夫子没能瞧见这幅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只是轻笑道:“都说江湖人士喜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不过照你所说,这两位都还没说过话,就打起来了?”

不苟言笑的铁匠沉声道:“这两个都是爽利人。”

老夫子点了点头。

淋雨的铁匠问道:“帮谁?”

老夫子摇头道:“本该帮后来者,不过要是死在琴师薛宋官手上,帮了也无用。就当是咱们是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做了二十多年的丧家之犬,没资格谈什么厚道不厚道。圣人平天下,不是移山填海,无非高一寸还他一寸,低一分还他一分。”

铁匠大概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花熟蒂落,一院三人不管是生是死终归都有个结果,而不是吊在半空晃荡,难得冒出一句评价性质的言语,“赵学士,跟太子一样,我其实也不爱听你讲道理,主要是酸牙,跟啃酸白菜似的。”

老夫子赵定秀不怒反笑,拿手指点了点这根榆木疙瘩,“你们两个,一个是不堪大用的白木,一个是茅坑里的石头。”

说完这句话,老人轻声道:“我早就认命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铁匠仔细感知院外纷乱气机绞杀,说道:“这名琴师大概是跳过金刚入的指玄境,好像也快接近天象了。不过一纸之隔,也是天壤之别,说不准。”

老夫子急眼道:“那还打个屁?”

铁匠似乎被老夫子的破天荒粗口逗乐,笑道:“咱们习武之人,只要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境界,破绽就会很多。”

小巷中,徐凤年拿袖口抹了抹脸上雨水和血水。

差不多回到初始位置,重新和这名琴师杀手距离百步。

百步以内和二十步以外,琴师右手按弦杀人的本事,已经很吓人。没料到二十步以内,左手指玄,还要更加霸道无匹一些。

她的每一根银线对于金刚境,都不足以致命,但就像拿针去刺大皮囊,是另一种阴毒法子的软刀子割肉,一旦僵持不下,被耗死的肯定是无法近身的那个金刚境。

目盲女琴师不急于乘胜追杀,双手停下,按在琴弦上,嘴角翘了翘,柔声道:“来杀我啊。”

徐凤年差点气得吐血,挤出一个笑脸,试探性问道:“我也不问是谁想杀我,就想知道多少钱买我的命?”

可惜她不再说话了。

徐凤年长呼出一口气。

就在此时,她猛然屈指扣弦,当场崩断一弦!

徐凤年气海如大锅沸水,只是被人投下薪柴缓缓加热,并不明显,直到这一刻才完全失控,一口鲜血如何都压抑不住,涌出喉咙。

这才是目盲琴师的真正杀招,弹琴数百下伤人肌肤和气机,不过是障眼法,既然琴声素来被视作止邪正心的至乐,当然也可以在一位指玄境手中做到禁鬼神破金刚,先前琴声不管是南北之分,还是疾缓之别,都是在进行一种无声的牵引,暮春之雨如泼墨,但春风润物细无声。这一记断弦,拨动心弦,让徐凤年全身大部分气机在刹那间暴虐翻涌,当下就直奔徐凤年心脉而去!若是被她得逞,一颗心脏就别想完整了。

指玄。指下弦。

玄弓为弦。目盲女琴师这指玄,可不是叩问长生,而是要斩别人的长生路啊。

徐凤年一拳砸在胸口,强硬压下流窜气机,一直双脚气机锁金匮的他放松最后三分禁锢,狞笑着拔脚而奔,这名女子设下连环陷阱,在静等这一刻契机,他至始至终都耐着性子伺机而动,何尝不是黄雀在后?

插在墙壁上的春雷鞘中鸣,只是被雨声遮掩。

堪称女子大国手的琴师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她似乎有些心疼惋惜,再弹断一根琴弦。

两人头顶磅礴大雨一瞬间定格静止,而巷弄屋檐以下的雨水依然急速下坠,于是出现一幅诡谲至极的画面。

天地相隔。

一巷无雨!

雨停收春秋

第二根琴弦被一指挑断,紧绷弦丝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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