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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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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干部的,私下里把两位黄书记叫做老活宝,两个人互相斗气,都斗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消停,黄书记呢,资格老,参加革命比县委刘书记还早几年,黄付书记呢学问高,要不是身份差,早往上调动了,就这两人,对我们下面的人,那是没得说,可是,在公社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你说东,他说西,你支持他反对,听说上面想调走一个,可都死活不肯,黄付书记是咱公社人,自然不想老了还离土离乡,黄书记是调不动,县里都怵他,听说县里都说了,反正只要别闹到外面去,就让他们闹去。

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曲折,比想象中复杂,“他们的矛盾到底为什么这么深呢?”

金叔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那都是三年困难时期闹的,那时黄书记还是付的呢,黄付书记还在月河中学教书,正好那年发大水,我们月河公社在水里泡了整整半个月,田里的稻谷没了收成,家家没了口粮,黄书记负责发放上面拨下来的救济粮,每家都发了一点,其实也就是每人一二斤糠米,黄付书记他们家恰好是最后发的,粮食没了,不是正发着大水么,他们村又离公社最远,别人家分到手的粮食又不肯匀出一点,公社只好说第二天再给送去,可是当夜黄付书记他老爷子又病又饿断了气,黄付书记认为是负责发粮食的黄书记的缘故,就这样结下了梁子,后来黄付书记调到公社,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你来我往的掐上了。”

金恩华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上面也真是的,想方设法调走一个不就得了。

金叔又点上一支香烟,笑着说道,“近年来,两位黄书记都上了年纪,身体是不行了,可脾气反倒见长,你不来上班,我也赖在家里,不过最近好象消停了一点,这黄书记儿子在省城工作,黄书记请了长假待在省城,我们都有两个月没见着他了,黄付书记的家就在月河街,我们给他起了外叫花仙,整天在家种花弄草,就是每月发工资时在公社院子里露个面。”

真是一对老活宝。金恩华的脸上闪过诡异的微笑,“金叔,还有两位你接触多吗?”

金叔摇摇头,“武装部的李部长是个实在人,又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办事还行,那个方文正么,比你大不了几岁,好象总是喜欢往上头跑,听说这几天,他和土管员又去地区参加土地承包制的经验交流会去了,不过我看这个人能力蛮强,作报告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大喜欢和我们接触,看着有点阴。”

金恩华站起身,“金叔,谢谢你了。”

金叔也连忙起身,“我也得跑跑路,让各个大队的哥们都去开会,给我大侄子捧捧场。”

下马之威

那个年代,拥有一辆自行车是有身份的象征,金恩华骑的虽然是半新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但还是有不少月河街上早起的路人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狭窄破旧的月河街,显得古老而宁静,它的是从县城蜿延而来的月河边的河埠码头,它的尽头是一个大操场,边上是月河中学和月河中心小学,大操场既是中小学集会和运动的地方,又是每逢初四初九月河街集市日小贩小商们摆摊吆喝的去处,还是农忙季节时农民的晒谷场。另一边,一条土路从稻田间穿过后连接的地方,是月河平原上最大的粮库:月河粮库。中学的对面,坐西向东的一排街面屋,是月河信用社和月河邮电局,在信用社和邮电局之间有一条弄堂,弄堂口挂着几块牌子,这里,就是金恩华将要工作和奋斗的地方。

金恩华在几块又旧又破的牌子边下了车,看了几眼,心里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几个牌子早该换了。

弄堂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乡政府院子里聚集着四五十个人,正围着老文书刘张贵和一个胖乎乎的青年吵闹着,他当然认得老刘头,老刘头几十年驻村小河大队,和爷爷是好朋友,村里男女老小都喊他老刘头,自己考上大学后的手续都是他办的,这次来月河上任,他早做了打算,这老刘头应是第一个可用之人。

各位老师,请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满头大汗的老刘头摆着双手连连作揖,“老师们,今天是月河乡人民政府成立的第一天,要召开全乡的干部大会,请大家多多理解乡里的困难,我保证,等新乡长上任以后,在第一时间把你们的问题反映给他。”

老师们慢慢的静了下来,但都在默默地看着老刘头和胖青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金恩华停好自行车,穿过人群走到老刘头面前。

哦,你小子终于,惊喜中的老刘头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拉住金恩华的手,转身喊道:“老师们,这位就是我们新上任的月河乡第一任乡长金恩华同志。”

人群里一阵骚动,金恩华急忙上前握住最前面老师的手:“孙校长,您好啊。”

孙校长激动地说:“好好,原来是恩华你呀,不,金乡长,八年没见着你了。”

金恩华和前面的老师一一握手,看到熟悉的老师不忘问候一句。

他看到三叔金泽仁也站在这里,楞了楞,伸过手去,“三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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