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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有灯火 第7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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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苏叶疑惑。

凌数当时被迫跳河,应该是被冲到下游才对。

周浦深说:“大概是被出来狩猎的大嘴族人救起来带回去了,这就是我们一直寻觅未果的原因。”没有人想到要往上游找。

“他为什么没有想办法回来?”

周浦深说:“现在不清楚具体情况,我要亲自去一趟。”

苏叶迟疑了一会儿:“原始部落,你要小心。”

她自认现在没有能力帮上忙,不成为他的后顾之忧就已经是帮忙,“我留在新岛等你,会继续练习记忆法。”

他说是让她教,实际上不过是陪她练习,不说破罢了,她何尝不知道。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心里头必然为记忆力消退担忧、畏惧,只是从未表现出来,他的目的,她也当作不知道。

不知道谁才是楚门。

比病痛更折磨人的,是心理的恐惧。周浦深把她拥紧了些,她越通透豁达,他越觉得心疼,然而也只是说:“好。”

彼此都明了对方的心意,理解对方的用意,心心相惜,再暖心不过了。

周浦深连夜启程,苏叶送他出门,在门口吻别,看着车尾灯光变成圆点消失在路尽头,苏叶才转身,才抬眼,一怔。

周母站在后面,也看着门外。她有四分之一的加拿大血统,混血痕迹在她脸上表现得要比周浦深明显得多,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还有深邃的眼窝。

她肩头挂着披肩,双手内阖,静静立着,优雅矜贵。

苏叶问候:“伯母。”

她没回答,转身上楼去了。

周浦深临走时吩咐过,和他母亲相处,得慢慢来,不要抱希望,也不要勉强自己。

苏叶叫来周母的贴身佣人,“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佣人看她两秒,点头答应。

苏叶这夜睡得很晚,家里头连挂钟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几点,只直觉已经很晚。

床太宽,只有她一人,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来,推开玻璃门,海风伴随着海潮声灌起来,吹起了她的裙角。

深夜的新岛,竟是这个样子。

远处,海真正和天接壤,水天一色,银白如玉的月挂得很高,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近处,潮水涌上岸变成白色,冲着岸礁和沙滩,反反复复。

新岛在夜里才真正像是座孤岛,环岛公路上的灯亮着绵延申向远处,只有一条光带。楼下院子里的灯彻夜亮着,照着哗哗作响的椰树林。

苏叶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头一回感受到了孤寂落寞。

那么周母呢?那么漫长的日日夜夜,独自一人,守望孤独的海岸线,是什么样的心情?

佣人说,周母有着十分高贵的出身,被取名aaricia,寓意尊贵的公主,她的个性也很骄傲,即便在周家过得不顺遂,也独自咽着不会与人评说,嫁到香港多年,极少和名媛贵妇们摆桌论长短,安安静静地,更显得孤傲。

机缘孽债,回环往复,苏叶觉得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碰到它时,你无法预知它是好是坏,你只能跟着它走,前路都是命。

当初她以为,是周家对不起她,从她童年伊始,周家就像是悬在半空上的刀子,看着就要落下来,让人提心吊胆,最后这一天终究来了,坎得她的家庭支离破碎。

不恨是假,但是说起来,又有什么恨的理由呢?

咋一想,她无辜,钟路鸣也无辜,被卷入纷繁复杂的关系里,她被影响了一生,他则断送了下半生。

但是戴莉是她的母亲,是钟路鸣的妻子,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戴莉,她咎由自取,他们何尝不是?

当苏叶为探究这些,越来越深入,才惊觉,周家对不起她,他们钟家又何尝对得起周家?

相互纠缠相互影响,说不上谁无辜谁高尚。

而如果没有那些纠缠,她不会遇见周浦深。也许这个时候的她,稳稳当当毕了业,找一份还算合意的工作,有一份不错的收入,朝九晚五,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

听着顺遂安好,不用经历早熟,承担那些与年龄不符的担子,也不会在非洲遭遇埃博拉,遭受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但苏叶想,以错过周浦深为代价,她不愿。

她愿意经历所有的磨难,换周浦深一个青睐。换一种说法,或许周浦深,正是上天为回报她的艰苦磨难,赠予她的厚礼。

她一定会细细品味,好好珍藏。

那么他的家庭,他的母亲,那个曾经与戴莉不共戴天的女人,她也会敬之重之,求得互相宽宥。

故人已去,往事已矣,她的生活才刚开始,往前看才能有收获。

苏叶觉得有些冷了,回到房间,突然想要看看时间,恍然发现已近年底,她到新岛已有月余。

周浦深辗转乘直升机到了那座电站,又换乘越野车进入原始森林。

电站出去几公里之后就没了路,越野车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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