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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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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学告诉我,他下午有课,让我去教室那边找他。

寻到上课的教室,却不见盛珉鸥身影。我只能倚在走廊里等他,心里忐忑不已。

等了一刻钟左右,盛珉鸥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比他矮上些许,脸上挂着热切又夸张的笑容,一直在和他说着什么。

盛珉鸥表情冷漠,眉间已形成了深深的褶皱。他手上拿着两本书,脚步很大,目光不偏不倚,似乎根本没听对方说话。哪怕那人十分吃力才能追上他,他也没有停下来等一等的意思。

然后,他一个抬头看见了我。

脚步在瞬间顿住,他眉间褶皱更深,好一会儿才向我走来。

“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问我。

我眼神游移着,因为有第三人的关注,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离家出走。

“就……想来看看你。”

那戴眼镜的男人眯着眼打量我片刻,用着十分轻柔的声音问盛珉鸥我是谁。

“你现在应该在上课。”盛珉鸥置若罔闻,轻易揭穿我的谎言。

我咬了咬唇,低头不再说话。

耳边听到他似乎不耐地轻啧了声,我心里一阵难受,以为他也不欢迎我,正打算要走,又听他道:“在外面等我。”

心情乍起乍落,我知道他这是要我等他下课的意思,扬起脸不自觉露出傻气笑容,点头应下。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哪儿都不去。”

盛珉鸥越过我进入教室,那个年轻的男人还在看我。

“你是谁?和盛珉鸥什么关系?”

面对突如其来的敌意,别说人类,世上绝大多数生物天生便有感应。况且他这话实在很不客气,失礼又冒犯。

我在盛珉鸥面前尚能维持“乖巧听话”的形象,在陌生人面前却很难不露出自己扎人的刺。

我沉下脸,同样毫不吝啬自己的敌意。

“关你屁事。”

只是须臾间,我和齐阳的必然因果便深深缔结上了。

小说里总喜欢用“宿命的敌手”这种设定,如果我和齐阳是小说里的人物,那一定就是作者笔下“有你没我,有我你就得死”的宿命天敌。

我记得自己在教室外等了盛珉鸥快一小时,等得脚下那块大理石地板都快被我磨得锃亮,他才随着人流姗姗出现。

“走吧,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我带你去那儿待一会儿,然后让你妈来接你。”

听到他准许我进入他的领地,我满心欢喜,但一听他要让我妈来接我,我又垮下了脸。

“不能……让我在你那儿住几天吗?”

他表情不变,夹着书径自往前,毫无转圜余地地丢给我两个字。

“不能。”

我瘪瘪嘴,只觉得对我妈的撒泼耍赖,对他全没作用。这狗皮膏药碰到钢筋铁骨,威力再大也是枉然。

跟着盛珉鸥往学校外走,后脖颈没来由地一刺,我贴掌揉了揉,转身扫向身后人群。

在人头攒动的下课潮中,我一眼看到了透过人流沉默望着我,或者说盛珉鸥的年轻男人。

他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阴沉狂热,又似乎满是怨恨。

我抚着后脖颈立起的一大片鸡皮疙瘩,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不再管他,追着盛珉鸥而去。

那时随口一骂,不想一语成谶,齐阳还真是个神经病。

腥风摇曳的一面旌旗

到了盛珉鸥的租屋,他让我先坐一下。屋里信号可能不好,他只能穿过狭小的房间去阳台上给我妈打电话。

盛珉鸥的房子租在离学校两公里外的老式小区内,二十几平的面积,除了床,占地最大的就是书柜。

数量可观的书籍除了见缝插针地塞进书架中,不少还堆到了地上,被按照大小厚薄分门别类垒成几摞。

干净、整洁,还有一点……我嗅了嗅鼻子,消毒水的味道。

打量着一眼就能望尽的租屋,我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办公椅上坐下。

盛珉鸥的书桌也颇为整洁,一台不是很新的笔记本电脑,一只没有笔的笔筒,还有几本摆放规整的外文书。

我瞟了眼屋外仍在打电话的盛珉鸥,觉得无聊,随意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书,不小心将一本厚实的精装厚壳书碰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

我赶紧去拾,怕晚一秒被盛珉鸥看到了又要生气。

他生气倒是不会骂我,但恐怕下次就再也不会让我进门了。

拾起那几张照片时,我本该将它们塞回书里就好,却不小心多看了一眼。

直到现在我仍然后悔多看了那一眼。

满目黑红的血肉,苍白的残肢,扭曲的人脸。白花花的脂肪拱着血淋淋的内脏,骨头支出人体,挂着藕断丝连的皮肉,乍一看,好似尸山地狱中随腥风摇曳的一面旌旗。

照片中的血腥程度让我脊背不自觉冒出冷汗,胃都有些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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