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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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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更何况是他。

临行前,戚炳靖同他说了两个人名,皆是大晋长宁长公主长年经营于大平京中的人脉与眼线,可临重任。倘若将来大平京中生变、卓少炎逢难,顾易可放心用这两人送信到晋煕郡的鄂王府。

顾易想,他为谋成大事,的确是利用了戚炳靖对卓少炎之情深,但戚炳靖又何尝不是以这情深,成功地谋取了他的信任,或许将来亦会将他利用。

大晋鄂王,单单以“人杰”而论,似乎都委屈了他。

……

就在顾易返抵大平京城的两个月后,晋将谢淖的名字随着北境军报而来。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晋军先锋使,因被鄂王戚炳靖所举荐而得以领兵南击大平北境数州,后在戎州境内与卓少炎正面一战,未败而引军北去,回到晋地之后即被拜将。

顾易心内颇为之奇,想必此人便是戚炳靖所称之人。然后顾易又将谢淖这名字反复地看了十数遍,心内竟冒出一个十分荒唐的揣测。然而这揣测无法被验实,只得被顾易沉下心底。

但不论如何,大晋又出强将,二国边境一时难安,戚炳靖所允他之事,竟再次被实现了。

顾易可以短暂地搁下对卓少炎的牵忧,腾出手去做另一件事了。

……

大理寺的官舍外,李惟巽拎着书箱正要外出。

顾易从舍下阴影处步出,将她拦住,有礼道:“李大人。”

李惟巽抬眼见他,一愣,大约是因知道顾易的身份,脸上立刻挂起几分戒备之意,连握着书箱把柄的手指都攥紧了。她蹙着眉头道:“顾大人来找下官何事?”

顾易引臂外指,同她说:“顾某奉成王之命,有事来询李大人。若李大人有空,还望同顾某一去。”

李惟巽有点迟疑:“往日成王都是派兵部的郑大人来找下官的。”

顾易则道:“李大人若不信顾某,那么顾某便去换郑大人来。”这话听似平和,实则暗含威压。

李惟巽低头,紧着眉想了一想,没敢再抗拒,老实地跟着顾易走了。顾易将她带入一所茶楼,直接进了雅间,阖上槅门。李惟巽有些拘谨,亦有一些局促,抱着书箱挨着茶几坐下,身下的凳子仍有多半留空。她抬手捋了一捋额发,小声问道:“顾大人,往日成王问话,并未叫我来过这样的地方。”

顾易并未对她多解释。不多时,茶楼的小厮便按顾易所点的茶来奉,顾易颇大方地给了他一把赏钱,小厮乐着退了出去。然后顾易亲手给李惟巽斟了一杯茶,温声道:“成王稍后便至,李大人可先饮杯茶解渴。”

李惟巽瞧着那茶,一动不动。

顾易不急亦不催,茶楼里外他都已安排打点好了,没人敢疑成王身边的人。眼下她就算不肯喝这茶,他身上还带了刀和绳。无论如何,她今日都不可能活着走出这茶楼。李惟巽是郑劾手中的眼线,她同江豫燃情深意笃,江豫燃既为卓少炎那般信重,顾易便留不了李惟巽的性命。

顾易不信李惟巽,不信江豫燃,甚至连卓少炎都不能尽信。他想,他这并非是心狠手辣,他这是不容有失。

李惟巽怔然片刻,轻声开口说:“这茶,是产自成府路的茶罢。”她又道:“我家便在成府路。从前年幼,茶花每每开满山时,豫燃都会带我骑马去看。”她的眼底晶莹透亮,问道:“听顾大人的口音,家也在成府路罢?”

顾易没有什么家。他至亲早逝,这辈子没爱过什么旁的人,也没被什么旁的人爱过。他十五岁那年投军,甫上沙场,身被数刃,失血昏迷,后来是被裴穆清亲手从死人堆里拎出来的。从那之后,顾易便认为他的这条命,也不该是他自己的了。裴穆清立身忠正,将心赤胆,顾易自此奉之效之,从无二意。

李惟巽提到江豫燃时的神情,净如雪花,仿若伸手一触,就会化没。

不知缘何,顾易竟在这一刻想起了戚炳靖在得知卓少炎身份时的神情。顾易不知江豫燃对李惟巽的情意有多深,但若能叫李惟巽心念若此,必不会浅少。

江豫燃一身铮铮硬骨,在北境舍命抗敌、血伤无数,如何能想到他挚爱之人为了护他性命而踏上歧路,更将因踏上歧路而丢了她自己的性命。若叫江豫燃这样赤胆向国的好儿郎得知李惟巽之死讯,他又将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护国安民,到头来竟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顾易有一瞬之迟疑。

他听到有人对李惟巽说:“茶不必饮了。李大人,你走罢。”

竟是他自己的声音。

竟是何其不可思议。

直到李惟巽离开后,顾易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爱既能成事,爱亦能败事。

……

景和十六年末,李惟巽自豫州归,即至英肃然与郑劾处举发了卓少炎将起兵谋逆一事。

雷霆骤降,风雨欲来,大势将倾。

顾易连夜修书一封,找到戚炳靖曾同他说过的那二人,让他们即刻快马加鞭送信至晋煕郡鄂王府。

然后顾易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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