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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 第9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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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敌

裴无咎一早候在城门, 待裴时行驭马行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主动上前为阿兄握了缰绳。

裴时行的脸色已晦暗到叫人不敢直视,那张雅致的俊面仿佛被风雪凝冻起来, 目色幽幽,直直望向裴无咎。

似乎是想自他口中听到一个能令他重回人间, 抑或是更深地直坠地狱的消息。

裴无咎知晓他的急切, 低声道:

“阿兄,殿下在那驾马车中,无恙。”

裴时行带着雪粒子的斗篷掠过他身旁,径自往车驾上跨去。

元承晚的确被人安置在马车中。

只是她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他那双已失却常人感情的眸锐利地锁住侍人。

那侍人毛骨悚然, 几乎感觉自己被某种不通人性的兽类盯上。

“医士已来诊治过, 殿下无碍,只是方才被人自后颈劈了一个手刀, 暂且晕厥了过去。”

裴时行颤颤将指放置到元承晚的鼻端, 气流微弱却温热,她还活着。

他在指尖的细弱暖意中逐渐活过来。

而后便俯身将元承晚整个人都抱到自己怀中, 一刻不愿分离。

“你来说方才的经过。”

他垂眸严严实实地将元承晚裹在怀中, 又沉声指使方才答话的侍人。

“回大人, 小公子在一个时辰前收到隼鸟足上的信筒, 立刻便带人赶至济恩局……”

他们的人到达时, 长公主随身带的护卫和武婢已倒了一片,裴无咎心下暗道糟糕,将随行的兵士分散开来, 争分夺秒潜入院中搜寻。

最终是裴无咎发现的长公主。

他带着人一路搜至寺院深处的一处小佛堂前, 恰见一个修道打扮的年轻男子将长公主抱在怀中, 神态迷恋。

那人见了他们, 却似乎并不慌张,甚至饶有闲情地执起怀中女子柔荑,落下一吻。

似乎是对他们的挑衅。

裴无咎观他并非习武之人,却又能做出这般闲散姿态,当即意识到此处或有密道可供其遁身。

他将手背在身后做了手势,暗中调令了裴家府兵自那凤眼男子身后包围。

可那人竟在这一瞬自袖中挥洒出一片刺目的烟幕,欲要迷惑视线,遁逃离去。

裴无咎自是知晓长公主对阿兄意味着什么。

若当真叫人在他跟前被掳去,裴时行恐怕也容不得他。

索性伸头是死等待是死,进退都没有活路,裴无咎当机立断追迎上去。

密道中果然另有埋伏,甚至在寺院之下,大片土地皆被挖空,仿若一个地下城池,锻铁的器具、供民夫们起居饮食的居处,一应俱全。

两方人马交战,最终是裴氏府卫同皇城卫和玄甲军联手,一同在暗道中将人擒获。

裴无咎看出那人对长公主的在意,亦是使了计策,着意要作出舍弃长公主的姿态,对着他二人放箭。

最终沈夷白为了护住怀中女子,终于落了下风。

长公主始终无知无觉,后颈起了淤青,约莫是被人敲晕的。

“我们审了那贼子,可他一直不肯开口,不知殿下是否还吸入了旁的药物……”

果真如裴时行先前所想,沈夷白觊觎元承晚日久,且也同他一样,找了个替身,使了障眼法。

叫众人都以为他此刻仍安在陇西老家。

方才裴无咎同他说话时的确双眼绵红,他武艺不错,如沈夷白那等白面弱男子的确不是裴无咎的对手。

“那医士可有说,殿下何时能苏醒?”

侍人惶急地低首,生怕裴时行迁怒:

“医士只说,约莫两三个时辰便能苏醒。”

“嗯。”

裴时行面色莫测,但并未生怒,只抬手令她们退下马车。

其中一名侍人放下车帘时瞥了一眼。

那冷冽的男子死死搂紧怀中毫无知觉的长公主,将面孔埋到她柔嫩的颈窝,深吸一口,方才挺直的脊梁也不住颤抖。

仿佛终于寻到主人的兽类,在外人面前的倨傲冷静散去,终于可以放纵着自己在妻子面前显出无助。

抑或是占有。

其中的情绪太过浓烈,压抑不住。

她不敢再看,急急退下。

天幕低沉,黑云自远山天脉浓浓滚压而来,势沉如雷,似乎正在黑天里酝酿着一场极强的风暴雷电。

凉州城今夜注定难眠,官驿处驻扎了许多兵士,个个铁甲银槊,厉目如虎;城中不断有点着火把的军队巡城。

家家户户闭紧门户,却又忍不住附耳在东墙之下探听消息。

谁人不知,凉州城那位新官上任的刺史,屁股都没能坐热呢,今日便生了祸事,全家老小皆被下狱待审。

听说那位乐善好施的刺史夫人杨氏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竟是被人抬着自济恩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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