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颈项里挂一块岩头投江自杀(1 / 2)
第五节 颈项里挂一块岩头投江自杀
李沅发、历抗美贴出第一张大字报之后,由于黄春江表现出异常的平静和大度,很多渔民都跟着贴出了大字报。
大字报贴满了黄春江家那座芦苇棚的四周,最后芦苇棚没有地方贴了,就贴到了他的那条渔船上,船棚四周,船头船尾,全是贴的大字报。
后来,渔民们又给符金堂贴出了大字报。
李沅发、历抗美又召开春柳湖群众大会,搭台批斗符金堂。
黄春江在这次群众大会上,对符金堂给予了严厉地批判。
那时的春柳湖渔村,虽说家家户户都有渔船,但在平常时候,渔船的任务就是下湖打鱼,联通春柳湖与外界的纽带就是一条摆渡船。
坐落在绝代堤的渔村实际是春柳湖中的孤岛,与南岸相距最近的是寡妇嘴,也就是如今黄春江失踪的两水一堤位置。
一条渡船南来北往,递送春柳湖的渔民进进出出。
符金堂是这条渡船上唯一的摆渡工。
春柳湖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要与他打交道。
符金堂划的是公家的渡船,做的是自己的人情。
春柳湖的渔民无不感觉到,他对春柳湖的渔民分出了三六九等。
凡是领导喊声要过渡去南岸,或是进沧港镇,或是进县城,他应声就到。不管领导什么时候来,他就什么时候接,热情周到。
凡是群众要过渡去南岸,或是进沧港镇,或是进县城,他嘴里积极答应,行动却总是推三阻四,不管你事情有多急,他硬是要拖到有一满船人了,至少也得有七八个人了,他才会起锚伸篙,离岸举桨。
群众早就对他看不顺眼,但都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是黄春江安排他做的摆渡工,他对黄春江及其家里人服务得十分周到,黄春江不撤换他,没有人能够撤换他。
渔人们都碍于黄春江的面子,能忍的全都忍了。
如今开展群众运动,就是要群众挺直腰杆子,敢于给领导提意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了这样大鸣大放的机会,群众当然不会错过。
批斗符金堂的会上,群众揭发了他一连串的问题,有的问题已经构成犯罪。
符金堂当即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说:
“我错了,我该死,我跪到讲。”
他对群众指出的所有问题,没有反驳,全部照单接收,态度显得十分诚恳。
群众本来对他很气愤,但见他老实认错认罪,对他的批判也就适可而止,对他的问题也没往深里追究。
让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批判会后的第二天上午,符金堂驾了摆渡船送李沅发、历抗美等造反派头头到沧港公社开会去之后,返回春柳湖的途中,颈项里挂一块岩头,投沅水自杀。
这一幕恰巧被蹲在桠叉堤矶头脚下钓鱼的杨光明看见了,他朝四周大声呼喊:
“符金堂投水自尽,快来人救命呀!”
杨光明虽然从小患血吸虫病,严重影响了身体发育,个子矮小,背脊微驼,皮肤漆黑,人们送了他柴火佬的外号。但他水性好,吸足一口气下水,能在水里潜半个多钟头。这是他的绝活。洞庭湖方圆八百里,找不出一人与他比高低。
此时,他一边呼救,一边潜入沅水底下,解下符金堂身上捆绑的岩头。
符金堂身上捆绑岩头,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水性好,当在水里感到痛苦时,会伸出脑壳来,使自杀半途而废。他知道自己有血债,不主动死,也会被批斗死。所以他必须尽快一死了之,免得活着受罪。
他被杨光明救上岸后, 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说:
“柴火佬兄弟呀!你不应该救我。你要让我死。我的气数已尽,早死早痛快。”
说着,他又要往沅水里跳。
杨光明是轻易不发火的人,他顿时怒火中烧,骂道:
“你硬是一头蠢猪!好死不如懒活着。你自知罪孽深重,只要主动交代,也会得到宽大处理嘛!你如果硬是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挥起一拳,将符金堂打晕在地,又把他背上船,送回春柳湖。
符金堂虽然没有淹死,但有人说:
“如果符金堂淹死了,李沅发、历抗美是要负责任的。”
这时,李沅发心里也慌得很。批斗死了一个人,要是真正的贫农,他怎么负得起责任呢!就是真正的敌人这样淹死了,也不符合政策呀。他心里慌,但嘴里还是讲:
“符金堂这是畏罪自杀!”
李沅发、历抗美等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到底怎样处理符金堂。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派人调查,澄清事实,到底是贫农,还是恶霸,还符金堂真面目。
李沅发、历抗美等几个人找到党支部书记黄春江渔船上,要他对怎样处理符金堂作出明确表态。
此时,黄春江正在湖水里洗澡。
他们对他谈了看法,提了要求,请他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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