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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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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欢是在放学路上被叶皎一行人堵住的。

她其实早就预料到这一幕,只是没想到叶皎居然能忍这么久。

想想也对,宋溺言几乎二十四小时跟她黏在一起,估摸叶皎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恰好今天宋溺言有个局,挤不出时间黏着她。

架起的电线杆将紫色的晚霞割成两瓣,暮色漂浮在城市上空,逼仄小巷里覆下的旧影宛若纵横的枯枝,许眠欢揪紧米黄色书包的背带,在昏暗的风里一步步慢慢后退。

叶皎从鼻间喷出一声冷嗤,伸手用力推了推许眠欢的肩膀,许眠欢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还没缓过神来,伴随着响亮的一声“啪”,右脸颊顿时烫起火辣辣的一记巴掌印。

许眠欢咬咬牙,目光不动声色地往身后避去,企图摸到一条逃出小巷的路,只可惜叶皎带来的人早将她团团围住,许眠欢完全没有挤出来的可能。

叶皎阴郁地盯着面前的女孩,鲜艳的耳光印突兀地埋在许眠欢白皙的侧颊上,她却没有半分反应。

一直是这样,无论他们如何对她拳打脚踢,无论他们如何侮辱讽刺她,许眠欢永远都是低着头沉默忍受,像一只没有情绪的破旧娃娃。

机械又冷漠。

许眠欢不知道自己忍耐的模样会激出施暴者更多的怒火与恶意,直到头发被叶皎猛地扯紧,她仍可悲地以为自己的忍气吞声会换来施暴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叶皎下手从来没轻没重,她揪着许眠欢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拽到自己眼前:“你凭什么?”

许眠欢与叶皎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叶皎眼里那铺天盖地的恨意,她微微一愣,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叶皎是在恨她。

可是为什么?叶皎又凭什么恨她?

当叶皎再次抬起手臂,新的一记耳光即将扇下来时,许眠欢哑着声开口:“为什么?就因为我跟宋溺言在一起了?”

叶皎,你幼不幼稚?

偏偏叶皎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显而易见的,许眠欢这个问句成功激怒到她,叶皎的巴掌很快就落下来,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许眠欢闷哼一声,听到叶皎在自己耳边说:

“为什么?你居然好意思问为什么?你做过的那些恶心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叶皎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决心一吐为快,极快的语气里钉着赤裸裸的恨:“高二的时候是不是你点我水藏手机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那几句话,让我爸再也没来看过我……”

从来倔强的女孩说到最后,眼角竟然泛起浅浅水光,她抽抽鼻子,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许眠欢,你他妈凭什么被原谅,你凭什么被他喜欢!”

许眠欢震惊得直接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在班主任面前告过任何人的状。

几乎是一秒钟,许眠欢就想明白幕后主使会是谁,她垂下眼,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宋溺言。

你他妈去死。

装潢华丽的宴厅斑斓着一片片金晕,西装与礼裙的影子流动在高脚杯和醇厚的酒液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默默追随散漫又矜贵的少年,宋氏太子爷的身份,足以让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成为所有光影和目光的中心。

楚诩从侍者手里接过酒杯,隔着人海注视着他。

宋溺言身边的位置,无数人梦寐以求,楚诩也不例外,可宋溺言身边站着的,永远都是楚诩那个碍眼的“哥哥”。

同样是姓楚,一个永远站在他身侧谈笑风生,一个永远隔着人海遥远地嫉妒。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该掉边。

楚诩心念微转,端着酒杯缓缓抬步,一点点逼近宋溺言与楚宁墨谈话的位置,旋身靠在米白的柱子上,压低呼吸,不动声色地偷听两个人的对话。

“你是怎么想的?”楚诩辨认出这正是楚宁墨的声音,他似乎还在把玩着什么,扯出金属晃动的细微声响。

宋溺言嗤笑一声,淡声回答楚宁墨:“宋循不可能玩得过江降那只老狐狸。”

楚宁墨摸着下巴斟酌他话中之意,片刻以后试探着提问:“你的意思是,宋氏不应该跟江氏合作?”

“当然不是。”宋溺言的目光状作无意地扫过面前一截中柱,少年的清越嗓音里凝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他笑着说,“宋氏不是还有我在吗。”

楚宁墨默了半晌,随后笑着握拳捶他:“哥们,你可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楚诩敛下眼睫,忽的有些自卑。

他第无数次意识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赶得上宋溺言,他永远都模仿不来宋溺言那种俯视一切的高傲,他也永远都挺不出宋溺言那种天生居高位者的姿态。

周遭的觥筹交错在某一刹那溺成镜花水月的虚幻,压得楚诩愈发呼吸不畅,他惴惴不安,再也无法在宴厅里待下去。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哪怕楚家多么重视他,他和楚宁墨始终不一样。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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