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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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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背景音乐不是慷慨激昂的国歌,确实如同一幅离奇绮丽的光景。

噫,他真的活过来了?我、我护住了他哈哈,还是托我的福!

抱衡君就这样望着贺洗尘,笑意缠绵,神色缱绻。他沉溺在楚腰馆时,惯常用这样的姿态哄骗美貌少女,此番却没有故作轻佻,眼中浮光掠影,掠过五仙小筑的桃花树和湖山古刹的梅子酒。

你又在犯什么傻?冷肃的声音鬼魅般在耳后响起,抱衡君猛地一激灵,傻兮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逐渐转变成错愕惊恐的神情。

来人衣着黑色立领中山装,上绣暗纹青蟒,三千白发胜雪,面容孤傲,手提乌鞘长剑,眼神锐利,仿佛浸了雪水的刺刀,通身气势宛若黑帮大佬。现在大佬向扶不上墙的小弟发话,小弟瑟瑟发抖,只想给他跪下。

宁、宁哥。抱衡君瞟了眼不远处一无所知的贺洗尘,莫名生出做贼心虚的踌躇。柳宁不悦地皱起眉,循着他暗搓搓的视线望过去:小道士有古怪?

光辉伟大的国歌行至尾声,夜叉女小腹处金光闪现,蓝靛的面容似乎褪了色般苍白,冷汗簌簌。她已经没有力气折腾,靠在贺洗尘怀里,只剩下口气喘着,还忍痛呲起牙,要去咬他的喉咙,看来确实把他恨成眼中钉。

你生了吃人的心,所幸没有犯下大错。贺洗尘低声叹了句,用袖子擦去夜叉女脸上的污垢,小姑娘,你怎么想不开,吃了龙珠还要吃人?

抱衡君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当年贺洗尘死后,柳宁三月不下湖山,三月不见五仙小筑,再三月后,到坟前倾倒杯酒,前尘往事尽付东流。他看起来好像释怀了,又继续舀春水酿酒,采秋霜煎茶。

平平淡淡,从容不迫。

天杀的黄鼠狼!这两个词怎么会出现在柳宁身上?他可是黑帮大佬啊!腥风血雨、暴戾恣睢、残暴不仁,随便安个贬义词上去,都比所谓淡然来得贴切!

宁哥抱衡君的声音没来由有些哽咽,宁哥,他不古怪。

他回来了,他老贺,回家了。

忍哭的表情肯定很丑。抱衡君上次哭成这副鬼样子,是贺洗尘醉死在雪中的时刻;如今重逢,他也不敢在光明正大地哭。怕一流眼泪,黄鼠狼厌烦,不打招呼又溜走,连点痕迹也不留。

胡言乱语。柳宁的呼吸霎时紊乱了三息,情不自禁瞥了眼路灯下的小道士。

暮色般的街灯将夜叉女的身躯照成通透的深海,沉静的海面下隐隐迸射出金光。那道袍倾盖的清瘦道士指尖渗出点殷红,坦坦荡荡在她蓝盈盈的肚皮上画出玄妙的咒文,用以克制龙珠凶性。

何必深究某人眉眼相似?何必徒劳无功寻找他的影子?柳宁早就认清这个事实。本来如此,没什么好耿耿于怀。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躺进坟墓。贺洗尘只不过早些,突兀些,让人伤心些。

他死了,抱衡。柳宁冷声重复这句话。几百年来重复太多遍,慢慢也把自己说服了。

忽听三声惊叹,孟拾遗和符家兄妹如同三只没见过世面的黄腹山雀,齐刷刷仰头。只见众人头顶龙珠高悬,威严的金光驱逐黑夜粘稠的热气。

贺洗尘浑身气力被符咒抽尽,右手无力地垂着,痉挛地颤抖,心中又是感叹又是惋惜。昔日庄不周伏杀魔域三千里,何等壮哉,何等辽阔。同样是龙,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另一个,竟沦落到被海怪吞食入腹。

可再落魄,那也是移星陆、 出鼎湖的龙!

元神消散、肉身腐化,寻常灵物早就灰飞烟灭,也就龙神还能拼着一口气将魂魄封存在龙珠内。四方局陆陆续续从山川大泽、云山雾水迎回沉眠的老前辈,然末法时代,复苏的几率太过渺茫。时至今日,有的光华寂灭,有的行将就木。

我不想再听你说疯话。四方局会给那名小道士记上一功,你收好龙珠,尽快跟上。柳宁克制地收回目光,冷酷地给抱衡君下了命令,转身欲走,又听三声更尖利的惊叫。

吊着半口气的龙珠倏地化成龙形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贺洗尘的檀中穴。贺洗尘猝不及防,身体轻飘飘地往后倒去,苍茫的视网膜上映照出玄衣龙女清贵俊丽的身影,片刻后全数散成云雾。

怀素子怀素子

他沉在海里,皎皎的呼唤在触不可及的岸上,由远而近,被隆隆的海浪盖过声音。

他看不见光,听不见声,触不到实物。

【曰夷,曰希,曰微 。】

【无状之状 ,无物之象。】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贺!老贺!!

抱衡君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叫得凄凉焦急,贺洗尘神志不清眨了下眼睛,左手被皎皎抓紧,右手是没用的狐狸。三个小孩提心吊胆地围在一旁,地上的夜叉女昏迷不醒。

龙角

没头没尾,不知所谓,抱衡君却瞬间心领神会,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没长角,也没变成黄鼠狼,你放心,放心!别怕,我带你去找厄婆看看。

皎皎慎重地诊了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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