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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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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第一次见到这只小老鼠时的梦境。

那时他刚在荒野里苏醒,醒来的瞬间脑袋被爆炸的疼痛充满。毛绒绒的爪子抽搐不止,血淋淋地沾着污泥,脖子几乎不能动弹,后背撕裂一般,有几只苍蝇在上面飞舞。

阴沉的天空布满黑云,轰隆隆的闪电在云层中酝酿威势。

贺洗尘在心中暗骂一声,要是不找个地方避雨的话他就得挂了!

无法,只能在泥水中像一尾离开水的池鱼往小路那个方向爬去。

大雨滂沱,将他背上的伤痕冲得又裂开,贺洗尘抹了一把脸,却听见荒草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吱吱声,其声之惨厉,让他无法置若罔闻。

好容易终于扒开草垛子,却见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灰老鼠,腿上鲜血淋漓,大概是被野猫咬到。

小老鼠双手合十,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贺洗尘,口吐人言:救命!救命!

贺洗尘自身难保,为难了片刻后便说道:大家一同落难,也算有缘,今日咱们便同生共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他将小老鼠衔在口中,愈发艰难地挪动着。雨幕朦胧,黑色的天空之下,荒凉的旷野上只有一只黄鼠狼和一只小老鼠在污泥中挣扎求生,经过千辛万苦总算到了一户破败人家的檐下。

这过程用「千辛万苦」来概括好像只是四个字便轻易过去了,但其中艰险,让贺洗尘回忆一下便只剩下满满的痛楚。

饥肠辘辘再加上重伤,他没挺到雨停,眼前一暗失去意识。

等他晕乎乎有些醒转过来的时候,先是听见一个女人问道:大夫,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应该快醒了才对。这大夫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和不安,听起来很年轻。

贺洗尘可以感觉到有人拿着扇子在他旁边轻轻扇风,一边絮絮叨叨:哥哥,你快点醒来。

我什么时候有个妹妹?贺洗尘心下疑惑,突然神庭穴一痛,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重如千钧的眼皮。

他醒了!大夫!他醒了!女人惊喜地叫道。

白术收回银针,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滑下,从下巴掉落到地面。他初为医者,可不希望第一个病人就这么死在药庐里。

贺洗尘迟钝地望了眼四周。

小灶上的药罐子咕咕地往上冒烟,和泥土的腥气搅拌在一起,屋顶破了个大洞,雨后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来,在正中间形成一条光柱,屋外的蛐蛐和青蛙在泥泞中叫个不停。

我好饿。他从干渴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彼时「五仙小筑」还不叫「五仙小筑」,只是一间陈旧破烂的小药庐,其名「蛙声十里」。孤傲的柳宁尚且守着湖山古刹的晨钟暮鼓,不理尘世,只听老和尚们念经诵文。浪荡的抱衡君睡在楚腰馆里的花魁腿上,以唇哺酒,醉生梦死。

贺洗尘与白术、白蔹子的初遇算不上温馨,也不轰轰烈烈。只是在苦药香满室的小药庐里,平平淡淡地以一餐没有味道的白粥开始今后一生的相知相交。

似是故人来(4)

张灯结彩的五仙小筑里, 抱衡君做主厨, 带领四位副手在厨房里兵荒马乱了一个下午, 好歹捣鼓出一桌饭菜出来。柳宁亲情提供酒水,「女儿红」「娇白曲」随便喝,出手阔绰, 让穷鬼狐狸和黄鼠狼十分眼红。

白蔹子换上红衣,喜气溢满娇羞的脸庞,出来一见同样局促的白术,反而镇定下来, 走过去拉他的手。

五个人也不讲究规矩, 围着桌子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斗酒拌嘴, 吃到一半,门外来了两个熟人。

哎哟我去!这咋回事啊?一身绛紫提花束袖胡服的谢必安架着一柄白色招魂幡跨门而入, 一点不见外。

满堂红, 有喜事!范无救的雪青胡服穿得松松散散, 腰间一条鎏金錾花银囊蹀躞带,跟在他后面嚷嚷道, 老贺!老贺呢?

贺洗尘乍一看两人鲜艳骚气的装束, 差点背不过气来。

哈哈哈七爷八爷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抱衡君回过头一看, 顷刻间爆笑出声,一贯冷肃的柳宁也不禁抿着唇笑了起来。

整天非黑即白的, 我们都穿腻歪了!范无救厌弃地摆摆手, 走过去道, 这是老四老五成亲?我们还真来对了!

快过来坐。贺洗尘搬了两只凳子,又摆出两副碗筷。

我早说了这小两口就是一对儿!走在前头的谢必安还没落座,后头的范无救已经一屁股把白蔹子旁边的贺洗尘挤走,将黑色的索命幡放在脚边,深情款款说骚话。

阿蔹怎么不等等我呢?枉我对你一片痴心,此情天地可鉴!她身形高挑,又梳男儿发髻,着男儿服饰,真真像个轻佻的登徒子。

谢必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范姐姐不要取笑我。白蔹子给她倒了杯酒,还没说上一句话,危机感深重的白术便坐不住地将两人分开。

白术敬八爷一杯。他仰头喝完 ,把杯底亮给众人看。

小子你找我拼酒啊?范无救最讨厌别人和她叫板,不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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