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我从得了后一直贴身放着,羊脂美玉,触手生温,上面的“诸葛”两字,便是他在夤夜点着烛火,亲手为我所刻,字字雕琢,我从不敢忘记。
这方玉牌,我一直爱逾自己的性命。
今日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看着我伸手入怀,孔明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一下起身,低声喝道:“向月!”
我一咬牙,将这方玉牌拿了出来,连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下就舍不得了,咬着牙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与佩剑放在一处。
东西都已交回,我后退一步,退回殿下,再双膝跪下,我性情十分倔强,说白了就是野性难驯,抬了头直视着他,说:“向月所知所学都乃主君所授,主君教过向月知恩要图报。今日主君既然要赶我走,我不敢不走,只是主君养恩、教导之恩向月不敢忘记,本当效仿哪吒削肉剔骨还给主君……”
陡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殿里的所有人都傻了,没有人敢出声,只有我的声音清脆倔强的在殿中环绕。
“只是这一身向月留着暂且还有些用处,现在不便还给主君,便先给主君叩几个头,算是暂还主君的恩情,等到所有事了了的那一日,定来主君跟前削肉剔骨,全部还给主君!”
我说着已经一个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响。
“我从八岁起便跟在主君身边,此一,还主君养育之恩。”
不待别人说话,我又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又是咚的一声,再抬起头时,眼前有些微微发晕。
“自跟主君之后,主君曾悉心教导向月这世间的道理,此一,还主君素日悉心教导之恩。”
“豆豆!”孔明想必怒极,双手重重的按在案上,情急之间喊了我的乳名。
我不敢停住,又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这下比方才晕的更狠了些,待我抬起头时,眼前所有的殿粱都晃了晃,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流下面颊。
我晕住了,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只道:“主君的恩情,只能先还这么多,若是不够,请主君海涵。“我语气哽了哽,今日头一次声音轻了些,咬着嘴唇,最后的最后,说,”先生,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江湖不见,先生——保重!”
说完这句,我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身后似乎有人一叠声的在唤我,只是我头晕的紧,一切都仿佛在雾里看花,无人敢阻拦我,任由我东倒西歪的往外走。
或许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一个豆豆,也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向月。
我是谁?
我不知道。
或许我只是一个没有了家的人。
我跑出了府邸,头很是眩晕,迎面看见了马谡,马谡看见我的样子,一脸的震惊,拉着我问:“月君,你怎么了!”
“啊?”我迷迷糊糊的对他笑了笑,道,“哦,我跟诸葛大人恩情两清了。”
我将“诸葛大人”四个字说的特别特别的清楚。
马谡惊呆了:“你你你!”
额头上黏糊糊的,我抬袖子擦了擦,袖子上就沾上了大片的血迹,我安慰马谡说:“没事,皮外伤,也就是看着吓人。之前听说书先生说过哪吒剔骨还给生父的事情,我本也想削下一段还给他,又怕吓到他和他的新夫人。本来么,他成亲是喜事,我也不能大好的日子给他添堵,就凑合着嗑了几个头意思意思,表表孝心,哈哈哈。”
我简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前言不搭后语的。
马谡更是瞪直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将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来,道:“幼常,我要走了。”
马谡将我袖子拉的更紧了,忙问:“你要去哪里!”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边,也觉得迷茫,只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随便吧,去哪里都好。”
“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走啊!”
我有一点委屈,脑子不大清醒,瘪着嘴,低声道:“他不要我了,赶我走,我也不能赖着他不走不是吗?做人骨气还是要有的……”
马谡道:“你是说先生吗?我不信先生会赶你走!定是你会错意了!与我进去问个清楚!”
“他赶我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怕是认真的。而且,就算他不是认真的……我认真了。”
他拉着我就要往里走,我好不容易出来的,怎还能跟他一起进去?我可吵不动第二次了!
我伸手拔出马谡的佩剑,将马谡紧紧拉住的这一片衣袖削了下来,又将佩剑掷还在地上,抢了马谡的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幼常,借你一匹马,却不一定能还你了。”
“幼常!拦下她!”
孔明喊了一声,从内庭急急的往外赶,马谡就想也不想就张开双臂拦在我马前,我这一马蹄险些没勒住踩到他。
我勒起马头,马直立而起,而后从他头顶一跃而过。
练兵亦是练己。
我今日的骑术远非当初可比,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刘备亲口封的凤侯,这一手驭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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