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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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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上书房前,白娘会蒸上一碗桂花糕,让小书童装进祁二郎的书箱,萧夫人会为他挂上刚秀好的荷包,里面塞着老祖母亲手做的杏仁糖。就连老威远侯都会鼓励一句,让他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功名。

在书房中调皮捣蛋的祁二郎不会想到,同一时间,在遥远的天浪山那头,在看不见边际的草原上,那个活在话本传奇里的傅大将军正衣衫褴褛,心中惦念着要如何救下这数千名受苦的兴民。

“那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祁禛之怔怔地问道。

“怎么逃出来的……”傅徵“啊”了一声,轻声回答,“好像是一次动乱,死了很多人,也逃出去了很多人。”

傅徵倚在凭几上,目光变得游离起来,他其实记不太清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座人间炼狱的。因为,当人被折磨到肉体痛苦无法忍耐时,精神就会变得恍惚,记忆也会变得不清。

似乎是在半路遇到了慕容啸,那人将自己救下送去了金磐宫,他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但眼中却带着怜悯。

傅徵隐约忆起了孟老帅重见自己时老泪纵横,还有孟老帅的儿子孟寰担心地问他,察拉尔盐湖冷不冷,有没有饭吃……

时间一晃,竟有十多年了。

“罢了,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了,”祁禛之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傅徵听的,他道,“都过去了。”

傅徵动了动被江谊扎得发麻的胳膊,抬起了嘴角:“对啊,都过去了。”

两人的感怀与悲伤没能持续半刻钟。

因为,很快,祁禛之就被傅徵针对他带来的那部书中兵器、阵法等内容所做的一连串批评震惊。

他瞠目结舌地听着自称杀猪出身的傅小五阴阳慕容子吟只会故弄玄虚,放到战场上一击即溃,又听傅小五要他不要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兵器图谱,毕竟,打起仗来,没人会关注敌军手上拿的是什么,最后,杀猪出身的傅小五点评道,算了,还是不要读这种假大空的东西了。

祁禛之已仿佛神游太虚,他问道:“那学什么?”

“嗯……”傅徵支着下巴,想了想,回答,“若是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行伍之人,首先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保命?”祁禛之有点想笑。

“当然了,毕竟,两军交战之际,刀枪无眼,只有活下来的才算是胜者。”傅徵说道,“就拿……就拿傅将军打个比方吧。他十四岁时成了叱连城攻城战的先登兵,是头一个登上城墙,你觉得,他最擅长什么?”

祁禛之顿时严肃作答:“傅将军是武学奇才,他使得一手好枪,能在千军万马中挑落敌军主将,自然是功夫和身手最重要了。”

傅徵摇头:“你所说的是单兵作战,单兵作战就像是水汇入江海,总归是孤掌难鸣,就算是江湖中最厉害的高手,也难以一个人守住一座城。就像那……傅将军,难道说,在他登上城墙之前,他的袍泽弟兄们无一试过向上冲杀吗?”

“那……”

“只能说,傅将军是第一个活着登上城墙的兵,比他更早向上冲杀的人,都死在了半道上。”傅徵语气温和,“祁二公子,你和你大哥不一样。当年你大哥入四象营时,直接领了校尉的位子,说难听些,就是个‘纨绔兵’,在没有打下功绩前,属下都不会心悦诚服。而你呢,你要去隐姓埋名从军,做那名不见经传的最底层,和我这些泥腿子们一起,用生生死死堆砌起名将的功绩簿。”

祁禛之闻所未闻,也从未想过这些,他迷茫地看着傅徵,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头发松松地挽着,人瘦得形销骨立,但背后却好似立着一根顶天立地的脊梁,在支撑什么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

他说他是泥腿子,是名将功绩簿上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透过那双平和沉静的眼睛,祁禛之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是个名将。

这个念头,把祁二郎吓了一跳。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都饿了。”傅徵撑着凭几,换了个姿势,“我闻见驴肉火烧味儿了,是你带来的吗?”

“啊!”祁禛之这才想起自己还拎了两个火烧,“我放到外面书案上了,这会儿恐怕都凉了。”

说着话,他丢下书,拿起那两个火烧,蹲在了火塘边:“你等着,我帮你再烤烤。”

傅徵笑着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披上衣服,坐到了祁禛之身边。

“这是哪家的?”他嗅了嗅那股油滋滋的香气,竟真的多了几分食欲来。

晚来风雪急,吹得窗棂吱呀,窗下烛火也跟着轻轻曳动。

火塘中的热气将两人烘得暖意融融,把这一方小小天地与边塞的风和雪浅浅隔开。

傅徵望着书案上摆的那一截短短的松枝出了神。

他恍惚间想起,在二十多年前,自己父母兄弟姐妹具在时,似乎也曾有过这样深冬里的温暖。屠户家贫,柴火总是不够烧,孩子们的衣服上总是打着补丁。但每当傍晚收了摊,一家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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