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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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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见善从面前之人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好奇, 以及隐藏在好奇下的、时刻不停的观察感。

朝轻岫略顿了顿, 声音显得很有耐心:“杨捕头可以先说一下自己的思路。”

杨见善:“根据赵作元的口供, 她提到的只有孙乘齐在自己来观涛阁后也过来读书,等到在她离开的时候, 孙乘齐还没走。原本按照唐任名的口供, 之后孙乘齐又去了茅房, 不过赵作元离开观涛阁的时间跟唐任名遇到孙乘齐的时间非常接近,而且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孙君最晚的死亡时间也就在辰末巳初时分。

“所以在下认为, 赵作元可能有所隐瞒, 将自己离开观涛阁的时间说早了一些。至于与赵作元同行的项意儒,她受了腿伤, 期间只能在外面的台子上钓鱼, 不容易注意到观涛阁内有什么情况,就算赵作元等人从茅房回来,再悄悄动手将人杀死, 她也未必能够察觉。后面赵君接到家信, 假装从庄内离开, 暗地里则潜伏在侧,再伺机杀害孔君并沉尸。”

此外他还有一点怀疑没提——项意儒与赵作元是好友,难保不会为对方做伪证。

朝轻岫听着, 觉得按照杨见善的说法,赵作元还得有本事在不使用渡船的情况下, 从岸边游到绿波庄内,才有可能做到描述里的潜伏在侧与伺机杀害。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确认了一下:“那位赵君如今的情况如何?”

问的人自然,答的人也自然,杨见善此刻已经完全进入到汇报工作的模式当中,当即开口:“她家贫,近来时气不好,需要帮着家中人务农,就没过来。不过我已经派了人在旁边监视,她去哪都得先跟捕快汇报。”

朝轻岫未置可否,接着道:“虽说杨捕头所言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依朝某愚见,赵君却不像是作案之人。”

杨见善:“……为何?”

他觉得自己的推断很有条理,中间不存在任何逻辑上的错误。

朝轻岫慢悠悠道:“因为赵君是左撇子,而那位孙君,则是被人用右手所害。

“凶手第一次动手属于仓促杀人,伤口就在额角处,可以想象,当时凶手与孙君处在面对面的状态下,忽然起了杀意,直接抡起手边重物——也就是砚台——砸在了面前人的脑袋上,因为事出突然,那人用的多半是惯用手,也就是说,凶手是右利手。”

杨见善震惊:“……赵君原来是左撇子?!”又看向朝轻岫,感慨,“没想到朝帮主连这些小事都能注意到……”

朝轻岫:“对我来说倒是不难留意,当日听韩县令讲课时,赵君正好坐在在下的右手边,听课期间还撞了我一下。”

而两人之所以会碰上,自然是因为她们的惯用手正好相反。

杨见善默然,在心中批评了一下自己不够注意细节,片刻后才道:“如果凶手不是赵君,其他人就更不好排查。”

排除掉在案发地点待了大半天的赵作元,花鸟使还能把调查重心放在谁身上?

其实杨见善这么说,主要是感慨案件难查,并不当真指望有谁能够直接给出答案,毕竟朝轻岫纵然聪明,也不过是旁听了一些只言片语,就算能梳理一些案情脉络,也未必可以……

朝轻岫垂下目光,微微一笑:“我其实大约能猜到是谁。”

杨见善:“……”

他抹去了自己想法中的“未必”二字。

朝轻岫:“不过杨捕头也莫要高兴得太早,此刻证据虽不能说是没有,却委实不够明确……”说到此处,她稍微顿了下,对面前人道,“若想板上钉钉,还可以请君入瓮。”

杨见善:“依照朝帮主之见,杨某此刻该怎么做?”

虽然两人只交谈了不到盏茶功夫,不过杨见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朝轻岫的观察力与判断力产生了坚定的信心,不由自主地开始请教对方的意见。

朝轻岫:“先将绿波庄内人尽数释放,同时对他们表示六扇门一定不会忘记此案,即使暂时没有结论,不得不先停止调查,日后也定会用心查探。如此一来,凶手自会放下戒心。”

杨见善忍不住:“如此言语,凶手戒心不是会更加旺盛么?”

朝轻岫温声道:“不要紧,在杨捕头说出‘不得不先停止调查’时,旁人就只会当你后面的言语全数是场面话了。”

杨见善回想了下自己往日在六扇门中的所见所闻,不得不承认,面前的朝帮主的判断非常精准。

他依稀记得,面前的朝姑娘是自拙帮的新帮主,刚涉足武林没两年,然而看她此刻言行举止,却仿佛早已在江湖中行走多年。

朝轻岫自然不晓得面前之人在想些什么,否则大约会觉得,若是把职场算成现代的江湖的话,对方的猜测也不算有错……

凉亭内。

朝轻岫:“不过这个案子的死者到底是官学生,又是在与其他同学一道外出游玩时出的事,不妨让官学那边公开为死者举办追悼仪式,等所有人与孙君跟孔君最后见上一面后,就让他二人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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