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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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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怎么样儿的也很难说清,焦灼的敌对变成了另一种黏稠的注视,谁都紧紧盯着那片被握住的白,或是在嗅闻空气里湿漉漉的甜香,或是用目光一寸一寸地舔舐,也或许是在心里臆想着什么,将那双手替换成自己的。

不是说不懂人情味儿的怪物就纯洁无瑕,想不到下流的东西,更真实的情况是祂们没有伦理道德的限制,可能脑袋里藏的东西,会更加肮脏污浊。

什么都有。

什么都想要。

什么都敢想。

只是却有条链子勒着脖子,强调着那岌岌可危的理智,以至于祂们什么都不敢干。

……但祂们终有一天会冲破这层理智。

被注视的当事人终于在这片稠密的空气里感到了极度的不适,那是来自于三个强壮的雄性虫族传递来的、令他无处可藏的侵略性,一步步推进,几乎强占阿舍尔的呼吸。

怪物们没有伦理道德,祂们也不在意。

当这一个念头浮现在阿舍尔脑海里时,就仿佛有一记警钟猛然被敲响——

在他其他始初虫种出现之前,芬得拉家族内部并无旦尔塔的对手,因此聪慧过人的怪物也能甩着尾勾,慢悠悠地在虫母面前刷着好感。

做保镖,献殷勤,沉默而忠心地守护。

看起来忠诚又可依靠,像是值得托付一切的对象。

但那终究是怪物。

在此之前,旦尔塔都不着急,或者说祂清楚整个芬得拉家族内部,没有一个能抢得过祂的对象,而祂与虫母之间也有足够多的时间,所以在诞生了名为“爱意”的感情后,祂也放任虫母用“渴望”与“奖励”来驯养自己。

祂甘之如饴。

可当一只只其他始初虫种出现时,威胁感油然而生,旦尔塔的位置自然也会受到威胁。

受到威胁的人类会去权衡、思索,会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怪物呢?是血腥的争夺与占有,还是一如大部分虫群待虫母的传统习惯,选择共享?亦或是不死不休、无法制止的混战,然后打乱他好不容易一手创造的芬得拉家族的现状?

那一瞬间,阿舍尔心脏微颤。

是恐惧,是后脑勺开始发麻的战栗。

至少他清晰地知道,任何不利于现状的情况,都会造成他无法承担的后果。

“始初虫种本是同源”这几个字浮现在阿舍尔的大脑里,短短几秒钟的沉默里,他思索了千百种可能,但有一点——不论怪物是选择联合还是决裂,那他必然会变成无处可逃的小蛋糕,任祂们三个里的谁都能咬下一块肉来。

甚至连“完美虫母”的目标也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赌不起任何意外。

始初虫种之间的良性竞争能促进阿舍尔的谋求与目标,而祂们的分裂、聚合,都会变成禁锢他发展的鸟笼。

……这绝对不是阿舍尔想看到的局面。

阿舍尔又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和怪物之间悬殊的差距,在虫母与子嗣的关系之后,也是人类灵魂与虫神造物的对峙,他屏着一口气,神色冷淡地看向半跪在地上,手指还拢在自己脚踝一侧的始初虫种身上。

哪怕心里的想法转过一千一万,在描摹着最差的结果,但阿舍尔脸上神色不改,甚至染上了几分恹恹,“捏够了吗?”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作为事态的主导者,阿舍尔的话语比任何一个始初虫种都更有力量。

“……抱歉。”半跪在虫母身侧的男人颔首,似乎在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

祂顺势让手指离开了青年脚踝上的皮肤,只是指腹脱离皮肉是,多多少少带着些恋恋不舍。

套上了拖鞋的脚踩在地上,阿舍尔没有起身,而是彻底靠在了沙发里。

凝滞的气氛被打断,青年的视线犹如实质,慢吞吞地扫过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每一个雄性虫族。

而被扫到的始初虫种则一个个站直了身体,原先淡去的跃跃欲试又无形膨胀,似乎谁都憋着一口气想做些什么。

哪怕有片刻的寂静做缓冲,但这场针锋相对的矛盾,依旧迫在眉睫。

阿舍尔先发制人:“怎么?冲进来是想打架?”

三个始初虫种均是一僵,祂们足以敏感地从虫母发冷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

原本的怒火像是被平白浇了水,旦尔塔眉眼微颤,猩红的竖瞳越过发僵的空气,直勾勾盯到了阿舍尔的眸光深处。

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可被注视着的当事人则无畏无惧地回视,眼瞳间的疏冷将他高高架起,以至于在场的始初虫种没一个敢在此刻接话的。

始初虫种相对冷色调的绿色和蓝色都垂下了眼眸,藏住祂们心底难测的盘算,而唯有那道从阿舍尔降落至荒星时,便相伴在侧的猩红依旧熊熊燃烧着,从发丝到瞳孔,再到紧绷在身后的尾勾,无一不诉说着祂的情绪。

暴怒与克制几乎变成对等的,正拉扯着旦尔塔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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