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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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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饰繁复,沾了雨后更是沉甸甸的,整个衣裙裹着她朝马下倒。江鹭将她抱于怀中,姜循弱柳扶风依着他。她才掀开帷帽一角,便见雷光劈下苍穹。雷光下,雀鸟离巢,不择泥草。

姜循吓得一颤,而江鹭扣住她腰身,直接用轻功掠地而起,拔向密林深处。

姜循紧紧地抱住他脖颈。

周身又冷又热,姜循能依偎的,只有一个江鹭。

马早已被丢下,密林中雨声沙沙,姜循感觉自己被江鹭又背又抱,被他轻松无比地带去任何地方。这让她生出恍惚,觉得尘世如梦似幻,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游走其间,畅游红尘。

终于,江鹭停了下来,那落在帷帽和衣裙上、弄得姜循不舒服的雨好像也小了。

姜循掀开帷帽,眼前光由白转暗。

她跪坐在一处山洞中,外面是连绵秋雨,洞中与她相挨而坐的,正是江鹭。郎君衣衫不整发髻早乱,可他一张脸实在生得晃眼,让人失魂。

雷电轰鸣在外响彻,惊飞整片山林的鸟雀。

姜循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这是哪里?”

江鹭靠壁闭目,好似十分疲惫:“我们先前来过的,春山。我只能想到这里,没有人打扰。”

姜循:“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整个东京都在找你?”

他无谓。

江鹭靠着山壁垂着头,手搭在膝上。黑色外衫披在姜循身上,他的衫袖雪白间染污泥雨水,他眉目低敛,面如雪而唇艳红,像山中雪妖一般姝丽,迷人神智。

江鹭淡道:“找我做什么?”

姜循心提到嗓子眼,想问他南康王府的事却又不知如何说,想问起他的伤口,可她既怕看到他无所谓的神色,又怕看到他伤痛难忍的模样。

姜循抱臂发抖,满心迷惘。

而她见到江鹭慢慢抬起眼,朝她望来。

他的目光看得她心悸,看得她心一点点朝上扯起。她听到他说:“我见过叶白了,我打算加入你和他的计划。不过计划要稍微改一改——大婚当日,就动手吧。”

江鹭淡漠:“我接受不了你嫁给太子,大婚日动手,是我的底线。”

雨声灌耳,天地幽晦。

洞中世界狭小密闭,彼此无处可躲,情愫难以回避。

他目光热烈又平静地烧着她,姜循在他的凝视下,心神短暂迷离。在他的目光下,她身上尖刺要被看得软化,她勉力维持着一丝冷静:“不行。”

他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

他倾身握住她手腕,盯着她鬼一样无血色的面容:“你让我忘了——凭什么是我忘了你,而不是你忘了他?”

姜循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掉。

她重复:“不行。”

姜循仍是原来的美丽模样,只眼神空茫一些:“你不要以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喑哑,似要压过雨帘,但终究没有。而江鹭扣着她的手腕,身子朝前压着她,将她压在山壁上。他潮湿的发丝沾在他颊上,也落在她肩颈处。

江鹭笑一声,眼中光清和:“我在做什么?”

姜循:“你今日找我,和我找你的目的,其实原本是相同的,对不对?”

姜循盯着他眼睛:“我想和你分开,正如你原本打算和我分开一样。官家不肯处置凉城事,你想要自己动手。那封传遍整个大魏的《与子断绝书》,千古难有,却到底是何时写下的?如果是最近才写下的,不可能在今日就传遍东京。如果早就写下……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因为不平,才决定和南康王府断绝关系,自行其事。还是因为你听了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才要入局?你到底是原本就想要自毁,还是为了我想要入局自毁?你本已决定和我分开,又为什么回了头?”

江鹭:“这有什么关系?”

姜循:“如果为了我,那就不值得。”

他的气息裹着她,她少有地因此而喘不上气。姜循仰望着他,水波在眼中流动。

整个心脏被裹挟,姜循声音抬高,吃力地挖开自己那脏脏黑沉的心脏,捧到他面前,让他看上面的尘土血污、狼藉阴晦: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知道我在撒谎,诱你为我所用吗?你不知道我是惯犯,我根本没有心,我所行所言皆有目的?你看清楚,我是骗子,我一直在用感情哄骗你!”

江鹭眼中冰雪上烧着炽炭,炭灰覆灭雪水,又轰轰烈烈摧枯拉朽,将姜循一道吞入其中。雷电雨帘在外交映,他与她相对而跪,俯脸贴住她额头。

他既一身清洁,如鹭临雨;又一身幽冷,如鬼越狱。

电闪雷鸣,山雨如絮。

他浑身浸着雨染着血,目光中压着近乎狂热的平静,看她如看众生,如望神祇。姜循牙关战栗,脑子与心脏一抽一抽地颤抖。

电光照亮山洞中二人的面容。

姜循发着抖,手指紧紧揪住他罩在自己身上的灰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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