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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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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姜循缓缓起身,潮湿的披帛掠在地上,柔软的绸缎擦过她冰凉指尖、垂在腰际的一委青丝:“起来吧,玲珑。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我应当感谢呢——你娘死了,至少半年时间内,我爹无法用蛊来吊着我了。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不用和他争和他闹了。

“半年时间……足够我当上太子妃了。”

玲珑跪坐在地,泪眼模糊地仰望姜循。

雨夜中脂粉不施、发丝委腰的美人,如妖似鬼,泛着幽白的光:“发出响箭,在门上挂上灯笼——我要见江鹭,欲和小世子共谋大事。

“他若拒绝,以后姜府不用为他留门了。”

是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谁输谁赢,尚不到终点。

--

夜雨风凉,南康世子府灯火已灭,一派幽静。

江鹭独坐在敞开房门的书房中。

他靠墙而坐,一旁地上扔着几坛酒,还扔着圣旨。

圣旨是皇帝对凉城事做出的解释,诸罪皆在赵铭和,赵铭和已伏法;圣旨是对江鹭的训斥,不好好帮朕做事帮太子治平天下,管凉城的事做什么?

风雨从四面哐当作响的门窗飞入屋中。

噼里啪啦,风雨如注。

坐在凉雨后,江鹭垂眸看着被扔在地揉成团的圣旨卷轴,微微笑出声。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决策,这就是他千辛万苦走到东京、隐忍数年后得到的结果。

这就是权贵眼中的“真相”,也要他默认下的真相。

江鹭原本以为,太子不堪,还有皇帝。而今看来,暮氏王朝皇室血脉从一而终,他们只要他们的大局。他们要维持那份和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那份和盟。

若要破坏,那便是大魏的罪人,君主的敌人。

大魏朝的子民,当真毫无退路。

江鹭想到段枫得知真相的神色,想到段枫这几日卧床不起却还寄希望于皇帝。他如何告诉段枫,这就是结果呢?

凭什么让他们认?

江鹭闭上眼,手指快速地敲打地面,宛如抽搐。

薄薄眼皮下的眼睛血丝连连,他想到段枫无数次劝他及时抽身的话。凉城艰难,世道艰难,皇权宏壮不可直面不可直逼。南康世子有无数退路,有许多机会朝后退。

甚至到了今日,江鹭依然是有退路的。

可是,凭什么退?!

他性情中孤忍不屈的韧气如刀锋般,劈开那血肉,剥开他的魂魄,审问他自己:这就是结果吗?这就结束了吗?

江鹭在黑暗中静坐低笑,他笑得淡漠有戾,又带着无坚不摧的痛恨之意。

他蓦地抬眸,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博物架前,从中取出一卷轴。

“哐——”他拔出腰下剑。

不点烛不开灯,他在幽暗中淋着飞入窗的夜雨。郎君衣袂飞扬,由着宝剑寒光刺亮双眸,再借着这剑光,朝卷轴中字句望去——

《与子断绝书》。

这封书是江鹭离开建康前、跪地三日求来的父子恩义断绝书。写下这封书信,签字画押,他将削爵封字,不再是南康世子,和南康王府再无瓜葛。

这封书信照着江鹭的眉眼,江鹭闭目,想到他父亲雷石一般震耳欲聋的质问:“你要为了凉城,不做世子不认南康王府,孤注一掷自我放逐,付出一切吗?”

他母亲哭泣:“夜白,不值得。夜白,认错吧,不要让你爹失望。”

他姐姐不能理解:“我未婚夫死了,我尚没有要死要活,你为何要死要活?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事奔波,为了别人的事离开我们?”

此夜此雨,此剑此光,此卷此字,映着江鹭的眉眼。

他心碎欲泣,心如死灰,却又心如冰石,不可动摇。

他将段枫救出来,他不会再送段枫去死。他们没有待过凉城,他们没有见过那些血那些火,那些百姓那些将士。他们没有见过,但江鹭已不能忘掉。

无论旁人如何想,无论旁人如何说,无论亲人如何怨他如何不能理解他——

江鹭要为凉城讨得公道,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而在这方寒夜,在江鹭朝卷宗上按下手印间,他看到有响箭飞上高空。

明亮的响箭刺破雨夜,如光如电,势不可挡无坚不摧,映他心房。

--

这场雨,下得真够久。

晌午过后,姜循读书间,嫌屋中光暗。她起身点烛,转身回到书桌前,微微一顿。

屋中多了一人。

半扇窗子噼啪作响,有一黑锦武袍的郎君戴着蓑笠,出现在她的闺房中。

窗外的电光与屋内的烛火共同摇曳,墙角淅淅沥沥落了一片水渍。那人掀开斗笠,赫然面白眉清,鼻挺唇红,眼中神色却清泠泠的,如山巅千年不化的雪水一般。

姜循尚有闲暇,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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