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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说的很轻,轻到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习惯起来,”艾瑞克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爱你。”

“……”

他说的非常郑重,也许掺杂了一点调侃和笑意,但我很确定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里没有任何开玩笑或揶揄责备的成分。他不是在借机谴责我,他只想告诉我这个事实。我腾的一下脸红了,害羞窘迫、不知所措,快乐甜蜜的心情和没能完全消退的负罪感纠缠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头重脚轻、熏熏然的感觉。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自己理不直气也壮的声音:“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不要说这种耻度破表的告白,以前……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都难如登天。

我忽然想起下午安珀说过的话,对待感情她总是非常洒脱,男朋友来来去去,似乎从没见她为谁伤心难过(爱德华那次我觉得是气愤更多),神奇的是莫里森小姐总能时不时冒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言论,比如这次,金发美少女挥舞着手中的卷发棒,煞有介事的对我指点江山:“重点从来都不是‘能不能’或‘应不应该’爱他,甜心,难道你以为爱情是什么科学逻辑题吗?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冲到嘴边的‘你到底因为什么喜欢我’被原样咽了回去,我语速飞快的丢下一句:“不过这样也不错。”然后迅速掐断了电话。

这个圣诞假期非常忙碌,除了准时参加学习小组、每天认真复习功课外,我还跟妈妈学会了一道很厉害的大菜——孜然烤鹌鹑。当然,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险些毁掉一把据说是德国进口的禽类料理刀、三只本该变成佳肴的小鸟成功变成了厨余垃圾,外加一件妈妈很喜欢的围裙。考虑到开学后我就将面临追踪申请、预约面试、结业考试等等事件,米歇拉很大方的没跟我计较围裙的事儿。

“如果你想吃,并且诚意足够,我可以考虑做给你吃。”一早认识到自己没有成为甜点师的天赋,某天突然被告知可以另辟蹊径,‘原来我不是做饭白痴’的喜悦使我得意非凡,不知不觉间就把这件事主动说了出来,“大家都夸我很厉害。”

“你怎么忽然想起学做饭了?”哥哥刚从外面回来,帽子和大衣都湿漉漉的,伦敦今天下小雨,他把手机架在桌上,脱掉外套后顺手抖了抖上面的水珠。

“你没注意上周的新闻吧?”这是很多电视台的惯用把戏,专挑一些奇奇怪怪、吸引眼球的怪事博版面,“有个男孩去南安普顿上大学,不会做饭也没钱顿顿外食——上大学的钱当然是借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只好每天从冰箱里偷拿室友的东西吃,不知道吃了什么,上个月他突然食物中毒,没几天就去世了。”

现在案子还在审理中,不少人暗自揣测,认为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事件。

“那为什么是烤鹌鹑?”艾瑞克对这桩疑似谋杀案没什么兴趣,他戴着眼镜、饶有兴趣的问我,“我以为你会学一些自己爱吃的。”

“……要你管!”我恼羞成怒,终于想起学做这道菜的本来目的。

哥哥哈哈大笑起来。

开学后时间一下子变快了,仿佛冥冥中有谁按下了快进键,一直到四月复活节我都没能停下来喘口气。社区里毕业季的氛围已经相当浓厚,推特上兴高采烈的话题讨论从毕业舞会一直延伸到毕业旅行。鉴于今年九月翠西就将长久的留在美国(她爸爸和弟弟都在旧金山),大家决定不带男孩儿,这一次就我们几个女孩结伴出门。

查理和米歇拉对此没什么意见(事实上,得知我的毕业舞会男伴居然是艾瑞克时,他们已经狠狠吃惊过一次了),倒是我本人有点失落。

电话里哥哥听出了我的不高兴,有点好笑的反问:“就算能带男孩,也都是同龄同级的朋友们吧?”他一个毕业两年的大学生,如果不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现,确实怎么想都很尴尬。

但我还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艾瑞克只好换了个问法:“你们已经决定好目的地了?准备去哪儿?”

“西班牙。”大致路线是从伦敦飞往巴塞罗那,然后从巴塞罗那飞到马德里,最后坐船抵达一个名叫伊比萨的度假小岛,我们打算参加那里的电子音乐节。

“什么时候?”他听起来无奈极了,“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可以过去陪你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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