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唐门之局(1 / 3)
崇遥台灯火通明,照着唐昀蜡黄的脸,五十多岁的容颜仿佛在一夕之间形容枯槁。见唐德径直进来,他不耐地挥开正在替他包扎肩伤的两个侍婢呵斥她们退下。
这点伤对几乎撕杀了一生的唐昀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外城伤亡可清点了?”
“回老爷,驻守外城的五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三百残兵,大部分还有伤在身,无力再战。”唐德毕竟跟随唐昀多年,也算是老辣非常,当此存亡危急之际依然镇定自若。
说起来唐家堡外城是唐门第二任掌门唐崇一手所建。唐崇是个深谋远虑的人物。昔日慕宴斋细数江湖十大世家风流人物,曾有八字评语给唐崇:“被褐怀玉,厚积薄发。”
河上公注:“被褐者,薄外;怀玉者,厚内。匿宝藏怀,不以示人也。”意思是身穿粗衣,怀藏宝玉。彼时唐门在第一任开山鼻祖唐帆的带领下在江湖上异军突起,形成一股锐不可当的新兴势力,唐门作为武林新贵可谓人才济济。唐崇此人在俊彦如林的唐家堡原本并不突出,谁知他最终成为角逐掌门的一匹黑马,于而立之年登上唐门第二任掌门之位。而唐崇在位的三十年着力扩建唐家堡,形成了唐家堡如今以遥河分隔内外两城的格局。遥河在外城未兴之时乃是当时唐家堡今之内城的护城河,此河花费无数人工开凿,河水环城而流,河底深埋河网用以触发机关。河面宽阔,便是当世一流轻功高手亦不能提气飞渡。是以唐门外城虽已在短短三日之内便已沦陷,但内城仍旧安然无恙。
而此刻身处唐家堡内城的唐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唐门外城会在三日之内失守。他的嫡系部队几乎消耗殆尽。如今留下守护内城的皆是唐门精锐,但需长老院和议才能调动,连他这个掌门也不能独断。
“历儿那边如何了?金陵可有消息传来?”唐昀如今就算心急如焚也无计可施。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才上了唐欢这个贱种的当。万幸的是他早已在接到越剑门集结人马的消息之时就抢先派出自己的五百亲卫骑兵增援唐历。如今算算时日也该抵达金陵。
“回老爷,金陵路途遥远,飞鸽传书尚未抵达。”唐德依旧不慌不忙。
唐昀想到他唯一的子嗣不禁老泪纵横,许是真的老了,白天的撕杀让他此刻疲累不堪。
“你去请各位长老来,商议内城防护。”忽然唐昀瞥见方才还雪1白的绷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被鲜血染透,饶是他素来沉稳此刻也不禁变了颜色。唐昀作为主帅,虽身先士卒亦有亲卫拼死相护在侧,是以肩上不过是轻伤,伤口寸许,也不深。唐门秘治的金创药更是止血圣品,万不至如此,除非…
他毒蛇一般的目光嗖地扫向唐德,果见他虽仍如平日一般低眉敛首,但神色殊无半分恭敬,不禁嘶声喝道:“你敢出卖我!出卖唐门!”
“老爷息怒。老奴确实出卖了老爷,却并未出卖唐门。”唐德也不再做戏,挺直了平日弯得虾米似的腰杆,毫不畏惧地回视唐昀。这一瞬间他的气势徒变,凛然而立,尽显一派高手风范。
唐昀想飞身扑起,却稍一运气便瘫坐在床榻上。他强压下心中骇然,怒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唐德不答,却道:“老爷不必白费力气。这崇遥台除了老奴,其余人都需通报才能进。此刻便是老爷您叫破嗓子也不会有半个人现身。”唐德作为唐昀的大总管,权力之大说权倾半个唐家堡也不为过,唐昀又素来对他信任有加,控制崇遥台并不难。
“你是唐绝的人?!”电光火石间唐昀已想到为什么自己连派五队人马都没能截回唐历。他本以为因唐历位尊,底下人不敢拂他之意才无功而返。如此看来,都是唐德搞的鬼。但此刻不是深想这些的时候。
“不,唐绝不可能有如此心机,我们儿时也算情同手足,他不可能在那时候就把你安插到我身边,何况你是爹爹亲点给我的。”他顿了一顿,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德:“你是爹爹的人!”
“门主待唐德恩重如山。”唐德点头承认,而此刻他口中的门主指的自然不是唐昀而是唐令。唐德自唐欢发难便没有叫过唐昀一声掌门,可见在他心中他的主子自始自终只有唐令一个。唐令将他安插到唐昀身边,时时汇报他的情况本不为今日,只是一个掌门对未来继承人候选的考察,一位父亲对儿子善意的关怀。唐绝当年的亲随亦是唐令亲自指派。只是世事变幻莫测,而其中人心才是最难料的。
“这个老不死的,一生偏心唐绝。我是长子啊,我到底差在哪里,他一辈子都看不上我。虎毒还不食子,他死了还不放过我,安排你出卖我!”唐昀此时百感交集,他这一生都活在唐绝的阴影下。唐昀比唐绝年长,却自小比不上他锦心绣肠,丹青诗书格物医学更是难以企及,唐门中人上至家族长老下至侍卫仆役都看好唐绝接任掌门。果然父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唐绝。可偏偏这个人人赞不绝口的唐绝不堪大任,被美色所惑,为了蜀山派妖女叛出唐门。如此方有了他的出头之日。想不到老不死的在死前竟然把他招回,想要改天换日,唐昀自然忍不下这口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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