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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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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之愣了一下。

因为之前一直在屋外的缘故,他的手很凉,顾晏的手指却很烫。

燕绥之任他抓了一会儿,等他缓过那阵刚起床的劲,才出声问道:“怎么了?”

顾晏另一只手揉按着太阳穴,片刻之后哑着声音问道:“去哪……”

燕绥之垂着目光看他,心里又被恼人的东西挠了一下,说不上来是有点痒还是有点刺,“去厨房,给你把药拿上来。”

“……我是说,拿着围巾去哪?”

燕绥之这才想起手里还有围巾,顿时失笑道:“去阁楼找衣架挂起来。”

顾晏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弄错了什么。他揉捏着眉心,房间里一时间安静极了。他没有松手,而对方也没有把手抽回去。

这在燕绥之身上是极为少见的,以至于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默许且纵容的。

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人的优待。

不过最终,燕绥之还是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指,玩笑似的提醒了一句,“顾同学,楼下的粥要糊了。”

顾晏:“……抱歉。”

他松开了手,微烫的体温从燕绥之指尖撤去,凉意重新包裹上来。

直到下了楼,把药盒拆开,燕绥之心里都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刚倒了两片药在掌心,就听见楼梯那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怎么下来了?吃了药再睡一会。”燕绥之道。

“不用。”顾晏走过来,微烫的指尖触到他的手心,拿走了两片药,自己用玻璃杯接了一点温水。他仰头咽了药,又喝了几口热水,喉结滑动。

燕绥之看了他片刻,又收回视线,闲聊般问道:“赶了早班的飞梭机?”

顾晏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捏着杯子“嗯”了一声,“中途接到德卡马和赫兰星的检测通知,航程耽误了一阵子,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

“只是这样?”燕绥之道,“检测没有出问题?”

“……还好。”顾晏只挑了结果说,“不然我现在会在春藤医院。”

燕绥之正站在砂石锅旁,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用瓷勺顺时针轻搅着愈渐浓稠的米粥。闻言没有去戳穿什么,而是道:“下回再碰到什么,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尤其坏消息,别藏着掖着……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希望我能尽早知道。”

过了一会儿,顾晏含糊地应了一句,“嗯。”

“嗯什么。”燕绥之转过头来,“说实话,你在这方面不太有信誉,现在清醒一点儿没?去把光脑拿来写个保证协议,这样才显得没那么敷衍。”

他说完笑了一下,又继续精心地熬他那锅粥。

顾晏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乌沉沉的眸子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脱口说点什么,但话转了一圈就变成了另一个问句,“你之前说……新公寓找好了?”

“对。”

“在哪边?”

“白马街那一带,到南十字律所步行也很近。”

“布置怎么样?”

“还不错,房东是个艺术家,在房子里挂满了自己的画,非常干净。”燕绥之说。

也许是之前的针剂终于缓慢地见了效,也许热水确实能让人舒服一些。顾晏比之前刚起床的时候略微精神一些,但听完这话之后,他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倚靠着琉璃台,看着燕绥之瘦白的手指搅动着瓷勺,沉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燕绥之笑了一下,转过头来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么急着赶我出去?”

“没有。”

“没有你十分钟问我两回?”

顾晏垂下目光,一时间没说话。

燕绥之以为他被这句堵得哑口无言,又闷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我不问,你就不走了么?”

微哑的声音低而沉,明明很平静,却莫名让人有点触动。就像是给你填了一罐浓醇的酒,矜骄地封得严严实实,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了一条缝隙。

燕绥之活了四十三年,冲动的、丰沛的、夸张的表达见得太多,总是兜头盖脸来势汹汹,好像不撬开一条缝找到一点回应就不会罢休。他兜着圈子客客气气地避让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最吃的居然是顾晏这一套。

他搅着粥的手停了一会儿,抬起了眼。

顾晏的眸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比什么都轻……又比什么都沉。

在他身后,隔着客厅柔软的地毯,几米之外是那片透明的玻璃墙,墙外八棵新种的灯松在夜风中簌簌摇晃,一部分灯松虫适应了新环境,零星地冒了出来,绕着散发冷香的灯松针叶上下飞舞,像是散落在暗夜中细碎的星火。

燕绥之朝那边扫了一眼,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顾晏。”

“嗯。”

“你托乔弄的灯松,今天送到了。”

“看到了。”

燕绥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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