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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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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旁边的海棠花几上放着一张白纸。想来是许夫人重新写的遗书。

锦鱼冲她爹行了一礼,伸手拿起遗书看了起来,仍是红色的血书,纸上泪痕斑斑。

“命妇许氏宝敏泣血启奏皇帝陛下御前……臣妇出身于世代清贵之家,及长嫁于簪缨钟鼎之族,憾德行有亏,枉称贤良,未守妇德,因妒生恨,毒杀陪嫁婢女文氏,使卫许两氏满门蒙羞。愧对天地君上父母,愿以一死,以赎罪孽。盼吾皇天恩浩荡,怜臣妇一时糊涂,认罪之心至笃,爱子之心如渊,莫因臣妇之过,牵连臣妇之二子二女。尤以幼女锦心,婚配坎坷,敬国公府本已拟为之请封诰命。若今受臣妇所累,不能得此天恩,则臣妇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矣。祈颂圣恩垂示。命妇许氏宝敏泣血顿首再顿首伏叩圣裁。”

锦鱼读着读着,眼中渐渐模糊。

许夫人虽是杀了文氏,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妒字。

若无爱,又何来妒?许夫人嫁错了人,更爱错了人。

不知道昨日许夫人面对她爹的狠心绝情,是不是早已经万念俱灰?

捏着那薄薄一张纸,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还是景阳侯道:“你先坐下吧。”又吩咐晴雾着人去叫大郎二郎刘氏杨氏。

晴雾飘出去吩咐人不提。

锦鱼扶着桌子,软手软脚地慢慢坐下,偷眼看她爹。

就见景阳侯也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皮肤松弛发黄,鬓角都露出白霜来。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要替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就算这次她爹没有丢掉兵部尚书的位置,亲自逼死结发妻子的这件事,也必将成为心里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她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劝说,便无声地坐着。

“我是不是错了?”却听她爹声音嘶哑地问。

锦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的哪件事呢?

“爹爹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识人不清,又狠心绝情。她昨日问我……这一生,是否对她有过真心……我竟是答不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她的亲事,是老侯爷定下,老太太也同意。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以为只要我严守嫡庶之分,让她坐稳夫人之位,便够了。却原来并不够。这一辈子,就好像一场大梦,醒来不过一身粗衣布服,什么也没有。”

她爹的声音很模糊,好像在呓语。

锦鱼心头发酸,眼中又落下泪来。

谁对谁错,她也分不清。

想了半天,她哽咽着问:“那……爹爹这一生,可有对谁真心过?”

景阳侯半天没回答。

就在锦鱼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时,他低声道:“你娘。”

锦鱼心中一痛,目光落在许夫人的身上。

“她比我先看明白我自己,所以才对你娘下了手。”

锦鱼却轻轻摇了摇头。若她爹对她娘是真心,又怎么会舍得撇下她们母女十五年?

也许有些人的真心只有这么多,比不上别人的真心吧。

可她也不能选择父母。纠结她爹是什么样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便擦干眼泪,转了话题,问了问该如何发丧等事。

一时听得外头丫头来说大郎二郎他们来了。

景阳侯便不动声色地把那封遗书收到了袖中。

四人一进来,这屋子就显得有点挤。

锦鱼忙起身见礼。

卫大郎卫二郎哪里还顾得上,一个箭步就冲到炕前,伏在许夫人的身上痛哭失声。

刘氏与杨氏站在他们两个身后,也是哭声不止。

四人这样哭了半天,卫大郎不知道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直奔到景阳侯面前,颤声道:“母亲的遗书呢?昨日她还说自己是冤枉的!怎么今日就认罪了。父亲!你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

景阳侯半垂着眼眸,态度倒也平静,道:“大郎,你母亲做错了事,如今只是天网恢恢罢了。”

“你放屁!你血口喷人。娘不会杀人,不会做那样的事!我记得,我都记得。文氏是娘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情同手足!二妹三弟都是养在娘的院子里,吃穿用度,都跟我们一样!她怎么可能杀文氏!”

卫大郎昨日脸上被刘氏也抓了好几下,此事表情狰狞,直接开□□粗。早忘了景阳侯是他爹。

屋子里,其余人等都十分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震惊了,连哭声都停下了。

锦鱼却更加肯定,老太太没弄错,没冤枉人。

以许夫人的心性,怎么可能真容忍一个丫头出身的小妾生下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平起平坐?

“母亲的信呢?母亲的信呢?我要替母亲去伸冤!”卫大郎直逼到景阳侯的跟前,居高临下,目呲欲裂。

景阳侯抬眸,冷眉冷眼地盯着他:“什么信?”

卫大郎仰面大哭,旋即又大笑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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