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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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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红◎

幻境里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日升月落,月隐星沉,每天街上叫卖的都是同一拨人。只是,一晃神,芍药便又开了一波,两人又过了两个年节。

修士闭关不知年岁,这样慢得好像能看到日光一点点斜下来的日子是极少见的。

闻世芳记得,她上一次如此生活,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时常面对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小岛。

学堂里一派平静,周一元再没有回来找麻烦,纵然是暴脾气的高长安也逐渐收敛了性子,架打得越来越少,而当年豆芽似的周知礼噌噌拔了寸,指甲上的丹蔻明艳动人,对于高初云的喜爱一如既往。

至于一向闲不下来的清风老道,每日雷打不动地坐镇主殿,手边的朱砂黄纸从未断过。

乡民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项来求符,笼统到一生顺遂、家宅平安,具体到今年红薯大丰收、明天能抓到一尾鲤鱼……而像生了孙子,孙女满月,儿子周岁,大女儿出嫁这类喜事则是固定项目。

但道衍和徐南星夫妇从没有在青松下出现过。

又是一个漫长的冬日,天色一连灰蒙蒙了好几日,宋青已然懒得抖雪了,只由着压在枝条上的雪一点点变得紧实致密,直到天暖化水。

也许,七星山年年都会下雪,这一年雪虽没有去年大,却一直持续到了年关过后。

小院内,池塘水面上仍有一层薄冰,细细的飞雪一落下便和冰层融为一体,而在驳杂的冰层之下,金红色的鱼儿偶尔显出行迹,却也不过倏忽而已。

闻世芳一如既往斜倚着朱红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推演着幻境,指尖沾染的飞雪刹那便化作水珠低落。

她们在这里已然耽搁了太久,如若心不能破,便只能以力破之了。

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由远及近,闻世芳回头望去。

倪霁去而复返。

这个时候,她本要去练剑的。

“道衍在下棋,应该是和宋青。”倪霁上前自然地把闻世芳肩头的雪花拂去,语调有些迟疑。

山间的雪湿,不似中陆城的雪一吹便卷走了,倪霁指尖陡然挂了几滴晶莹的水珠,握惯了长剑的手莫名一抖。她忽地有些狼狈,无措地背过了手。

一大清早,一向坐镇主殿的清风老道忽然不见踪影,她出门看了看,便发现挂满了符箓和祈愿牌的青松下,多了一张棋桌,清风老道正站在桌边手舞足蹈。下棋的仅有一人,便是道衍。

闻世芳瞬间明白了过来。

道衍下棋不奇怪,宋青下棋也不奇怪。但两人一起,却有些不对劲。

虽本该是好友,但在这幻境中,宋青和道衍却没什么交集——很奇怪的,道衍听不见宋青说话。

到宋青本体下时,人迹寥落,只有鸡鸣遥遥响起。

飞雪漫漫,苍翠青松下,道衍一身书生打扮,宽袍大袖,纵然乌发不在,却也自有一番别样气度。

棋盘上,黑白纵横,执黑子者,棋风凌厉,成破竹之势,执白子者,却是稳打稳扎,两方已成胶着之势。

清风老道瞅着道衍一人执两子,屡出奇招,馋得抓耳挠腮,正无声地碎碎念着。

宋青一如既往地打了个招呼:“呦,你们都来了啊!”

道衍听见响动,放下棋子,微微一笑,一种微妙的倦怠感顿时显了出来,像是他已经赶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一般。

“一别经年,两位道友可还安好?”

两人这才发现,那柄雪白的拂尘又横在了他膝头。

他面容未改,那双寒星似的眸子似曾相识,一如当年邀请闻世芳进山和决议还俗时的眼神。

倪霁心头忽地一跳——他醒了。

闻世芳:“道友堪破迷障,可喜可贺。不知贵夫人身体尚安?”

道衍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眼里笑意真挚,却又带着几分悲色:“……她还好。”

清风道人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不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问却又不敢。

雪没有停,但也没有更大,天色晦暗如昨,这雪像是一直下了很多年。黑白交错的棋盘上渐渐沾上雪花,宋青卷着小风,几乎是一粒一粒地拂去了雪花。

道衍一笑,慢慢放下了一粒白子,神色怀念。

“我与南星相逢于雪夜。那日,她在山中采药,不慎遭逢大雪,万幸找到了一个破庙得以暂避。我则是游历经过,听闻山中有一清泉,酿酒甚好,便想进山采一些。”

两人恍然,这便是道衍与徐南星真正的故事了。

另一边,清风道人已然呆住了,愣愣地发出一个音节:“哈?!”

不知怎得,一向有疑便问的宋青也没有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指挥着道衍该往哪里下。

啪——

黑子落下,道衍捏起一枚白子,继续道:“那日庙中篝火甚亮,我不是多话之人,她也不是。怪只怪风雪实在太大,一连将我们围困了三日。我虽可依仗修为脱身,但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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