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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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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入襄王马背,却没挡住襄王反手一枪搠来,登时手臂血流如注,染黑了缁衣玄甲。

“……”皇帝见亲兄被刺落马上,长眉紧蹙,抽了一支箭便搭弦而出,“法兰切斯卡。”

一道黑影自皇帝周身而出。

“噗”。

呼啸一声,红雨漫天。

原来是皇城司使被皇帝一箭射穿了颈子,栽倒而下。

黑影蹿回皇帝手中,还反擒了一个男人。

是襄王。

“贼军首领业已伏诛!谋逆主谋业已被擒!”朱琼见主谋两人均已落网,忙回身高呼:“陛下宽宏,即刻放下刀枪,尔等听信小人之言谋逆夺权之罪,陛下必不深究!”

“尔等乃是被奸臣蒙蔽!如今逆贼伏法,尔等即刻停手,还可得陛下宽宥!”金吾卫副将高呼,一面带人封锁东西华门,凤仪门再落,将剩余残兵困锁在宫道上。

“景漱瑶,你敢不敢保证先帝之死与你无关!”襄王在妖精手中仍在挣扎,“你弑君杀母之人,何敢长居帝位!”

“先帝驾崩于道人作乱,朕心甚悲。舅舅若说此事是朕责任,朕无可异议,是朕未能及时护驾,才致此局。”皇帝沉下声音,“是朕勤王不力方有今日!”

几只昏鸦飞过金顶,落下几声长鸣。

“哈……景漱瑶,你做贼心虚,也有今日!”襄王冷笑一声,对皇帝张目怒视:“尔竖子昏君,无能之人,只可惜我败于景泓碧那忘恩负义之流!”

他自去年为世子聘王氏公子,今年王氏借水灾由头发难,却没想到最后这竖子竟不识好歹,反水倒戈投了皇帝!

“景泓碧!我且看你投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昏君之下,日后是个什么下场!”他在妖精手下挣扎不得,只能往后一撞,惊得妖精不防松了手。

皇帝不由后退了半步。

一时赤泉洒落,闷声一响,原来襄王已自刎清越门前了。

她确是岑妹亲女。她与岑妹初登大宝时一模一样。襄王看皇帝走近了几步,忽而想起自己从怡王改封襄王那日,内官宣了旨,岑妹亲自走下玉阶,将他从地上扶起。

原来浮生若梦,一晌贪欢,悠悠已过五十载了。

“陛下,侧君求见。”

皇帝闻言略一皱眉:“不见。”话刚出口,随即又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笔杆,换了副神色来,“等等,让他进来吧。”

襄王政变才过了不多久,宫里仍旧到处大修,他身上还有些路上的烟尘味。皇帝略微蹙眉,旋即便恢复了如常笑意道:“这天气瞧着要下雨,简郎怎么过来了?”

“臣侍……臣侍……”他让身后侍从将食盒呈给了银朱,见皇帝睨了他一眼不由吞吐起来。怕不是要给他崔氏后生求什么恩典,皇帝心下不耐。崔简爱体面,这等求人之事自是不惯于开口,可偏偏他那等大家子,入宫便是为了族中权势。

好没意思。

那夜往后,宫中生擒皇城司兵马并各宗亲府兵查验身份后牵出一连串宗亲之名。先思齐太子独子同光郡王指使门下文臣造写檄文播于天下;已故和乐大长公主两子清宁、清宜两郡君、同乐大长公主一系清和县君、清雅县主并宁王一系清平县主走私盐铁兵器,派遣府兵随同襄王一同谋逆,经大理寺少卿沉晨之手审了,自然是全判了抄斩。

宗亲之血,自此而落。

“既是不便开口,先坐下吧。”皇帝懒怠多应付他,仍旧批复前头折子,“叫人给你上些茶点来,你歇着些,朕批过折子便陪你好么?”她略笑了一笑,“实在是事务繁杂了些。”

那折子是前些时候王琅上的请罪折子,言及族中不尊今上妄信妖言之人除他那长姐吞金自尽而外已尽数绑缚了——至于到底是不是真自尽天晓得——不日便将由州府移入京中叁司会审,请皇帝按律判罚。

按律?按律当斩,当抄家,当流放叁千里。皇帝只觉好笑,她政变前才给王琅办了及冠礼,虽为着他是先帝侍君不好大办,到底也是请了襄王与谢太君给他加冠唱赞的,推恩赏赐了好些东西,这会子再判个满门抄斩,不说王氏参与襄王案如何,若她这皇帝对王氏赶尽杀绝,面子上也不太能过得去——他赶着忙上了这么一通请罪折子,自然是要放他一马的。治人便同驯猴,乖的给个枣,闹的给一鞭,往复几回自然便听话了。

皇帝但笑,随手批了,才叫贝紫传膳。

侧君一听赶忙从椅上起身来,忙去督几个内官摆膳,待瞧着摆膳好了才亲试了箸,笑得有些羞赧:“臣侍想着先瞧瞧咸淡……”

那日襄王夜袭内宫,他坐守后宫,倒是管束住了惊慌的宫人,加之事后组织救火有功,崔氏在前朝力压为襄王一派求情奏疏,本也该赏的。

总之不过是暂存他处,来日里清算时候,再教他们连本带利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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