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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进道若踡(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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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之间,他缓冲了大部分伤害。

他委顿在地,一蹶不振。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难逃一死,只求不牵连九族家人。忽而一只温和的手递到他面前,覃隐半弯着腰,同他尽量平视地对话:“你还要跪多久?”

朝堂局势形成了一种微妙地平衡。上首端坐龙椅的苏惊,及被挟持的弘太后,即便没有任何剑或武器架在她头上,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下首一边是张灵诲及简落,一边是走下玉阶的覃隐及刚刚被扶站起的陆均。一个形制严整的三角形。

“朕原先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自然而然地改了口,朝臣又是大惊失色。“覃相跟我说,朕一直心存幻想,对国家,对主君,对上位者抱有幻想。岂不知一个快亡的政权,非一己之力能够救回。还不如打破旧山河,迈步从头越。这江山家父打下来一半,我打下来一半,可从未想过拥有。这皇位家父守住一半,我守住一半,这回朕就想,朕为何坐不得?”

“打破旧山河,迈步从头越。”他看向张灵诲,“想来翟懿叛变也是同样的想法,才会受张大人蛊惑,与张大人联手一起发动叛乱,攻上玦城罢?”

张灵诲颊肌抽搐,辩解已经失去意义,他大喊“你血口喷人!”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谌晗这个混账,太子的时候是个浑玩意儿,做皇帝反倒不怎么浑了。有没有种可能,治国者国家兴亡,看得失天道,无能则国倾覆灭。无能者而国家未倾,失天道者,必有人得天道。谌熵在位时期,君主失天道,连年受天灾,遭天罚,百姓困苦,民不聊生。谌晗在位之前,与他父亲没有什么不同,众爱卿据我所知的大部分人,都对他不抱希望。可他在位之后,是什么改变了他?诸位可有想过?他继位以来,什么发生了变化?”

答案是近臣,辅佐的人。覃隐垂目替陆均查看伤势的手一顿,抬眸。

常道禀性难移。惟有日复一日地陪伴,日久月深地潜移默化,有可能达成。

覃隐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他有病吧。

魏子缄顺着讲:“他最大的变化不是脾性,而是信人。是因得天道那人在君主身侧,才使君主回归天道。能有如此作为,是谁都不曾想到的。”

简落冷齿笑道:“那你还不赶快还政于君?”

“是朕不让他还政于君的。”苏惊道,“他敢还政,寡人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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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君既可以理解为谌晗,也可以理解为他自己。承认他是新君的人还未表态,但他敢这么做,必然私下打点好了。一人高呼陛下万岁,马上就有人顺水推舟,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篡位得来的皇帝,谁敢轻易承认。得位不正,坐也坐不稳。张灵诲指着他怒吼道:“弑君篡位者恶臭满名,万古唾弃,你想清楚了!”

但苏惊不在乎,他的兵马包围玦城,还有覃隐手头的虎符可调动三军。就算虎符不在,他几万精兵壮马对抗三军,也未必没有胜算。他笑得舒朗:“张氏欺君,大不敬,九族当诛。”

两侧禁军立即就要动手,简落冲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白玉石阶,拿起酒壶泼向苏惊的脸。

苏惊本可以躲开,按他的实力绝对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躲。

面具脱落。简落看着她的脸怔忪不已。

一句“逆贼崇任东”堵在嗓子口。

黄夕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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